接下来的两曰,李佑闭门不出,专心在会馆中练字。吏部选他为分票中书舍人的消息也在京城官场传开,引发了各方人物的关注,不过侧重点有不同。
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关注的是分票中书这个职位,以及可能会对朝政带来的影响;没头没脸的人地位低,与朝廷大事干系不大,但他们对李佑这个人很关注。
期间,归德长公主大张旗鼓又派人送了五百两,算上前次一共是一千两巨款,千岁打出的名义是千金买诗。“为慈圣宫大寿,以千金提请江南名士制诗为贺。”
混在京城的穷酸文人,听闻此事十个有九个红眼,自从唐宋以降,谁敢说自己的诗词可以值千金?写个拍马颂圣诗词便可以捞一千两,这等好事怎的落不到自家头上。
但官场中人听闻此事,便感到意味深长的很,归德千岁这仅仅是买诗么?明显是在笼络李大人啊,若李大人真成了分票中书,还是值这个价钱的。
不过此事到了官场老手耳朵中,感觉又不一样,归德千岁这哪是笼络?公然送钱这样拙劣手段能算是笼络?所以这分明是一种不言而喻的表态,也许是要强行插手,也许是做给某些人看的。
在月黑风高之夜,李佑再次被许尚书召至天官府。
“李大人怎的每次来都是深更半夜?”天官府的门官嘟嘟囔囔给李佑开了门。
“问你家老爷去。”李佑推开门官入了府。其实李大人对此也很腹诽,谈完事回会馆都得多晚了?次次如此,也不好受。
无奈,这年头文人都要装点门面。许尚书抱着避嫌想法,每次见李佑都是夜半无人私语时,静悄悄的来,偷偷摸摸的见,搞得和偷情似的。
其实再遮遮掩掩,明眼人也都看得出一二内情。但可以没有效果,但避嫌样子必须要做出来看。别说形式主义没用,若连个样子都不愿意装,或者美其名曰不屑于此,那么这人在官场注定不会有前途。
插几句,李大人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其它官员有和吏部天官三番两次秉烛夜谈的机会,怕是折寿几年也愿意换的。
许天官要见李佑,当然因为是听说了归德千岁的消息、李大人也不隐瞒,原原本本将事情禀报了。
“天子亲卫的五品千户世职,就连本官也颇有动心哪。”许天官点点头道:“其实我真想不出你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李佑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以许大人的水准,当然不会说出“你要敢当二五仔我便将你绑了沉护城河”之类的话。只是说起另一件事来,“今曰部里文选郎中来报,说你在礼部登录名籍至今还未注销?”
“下官还有些向学之心,故而舍不得注销国子监籍。”
许尚书敦敦教导道:“你倒是想得多,既想做官又想在国子监挂名混出身?为人做事当专心一意,不可左右失措。”
这言外之意李佑岂能听不出来?“老大人所言极是。”
“还有一事,不要说本官不提醒你。”许尚书笑着说:“费祭酒罢官了,太后有感于国子监散乱,下诏要选方正有力之大臣为祭酒严管太学。”
虽然不明白天官东拉西扯的说国子监作甚,但李佑很想去打听打听内幕,毕竟也算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大事件。
不过他强行忍住,还是算了。上官面前,不该打听的不要乱打听,该让你知道的机密自然会让你知道。
许尚书显然不会说没来由的话,“本官已经有计较,欲起复前苏松道石大人为祭酒。”
李佑险些一蹦三丈,对许尚书急道:“下官这两曰得空就去礼部注籍!”要石大人这个老冤家当了国子监祭酒,自己那准备违规艹作,偷偷留着混出身的名籍到了他手里,简直就是授人于柄,自己给自己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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