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朦胧的安阳伯府,金隼在半空盘旋,不时的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根据金隼的提示,齐雍带着手底下的护卫一直追到了这府邸的后门处,齐思原已经跑到这儿来了。
这府邸的所有门都被锁上了,而且不止上了一道锁,齐思原想要爬出去难如登天。
追到了这儿,护卫就发现了齐思原的影子。这里太暗了,姚婴到了这儿就是睁眼瞎。
倒是那些护卫如同兔子似得,几个蹦跳就出去了,罗大川也不甘示弱,也跟着追了过去。
他们几个快速的围成了一圈,直接把快速爬窜的齐思原给堵住了。他意欲突破重围,但其实他根本没睁眼睛,他现在感应靠的不是眼睛。
罗大川打算冲上去把他压扁,先声夺人。
不过,齐雍一声令下,护卫则采取了别的法子。当然了,他这法子也没有比罗大川温柔多少。
护卫一拥而上,四个人各自按住他手脚,运用巧劲儿,直接把他手臂和腿给拽脱臼了。
齐思原一下子就躺在了那儿,脑袋不断的扭动,可手和腿脱臼,根本爬不了了。
“捆起来,带走。”齐雍懒得靠前去看,这里连个灯笼都没有,这安阳伯府抠门的很。
四个护卫手脚麻利,轻松的把人给捆绑起来,然后抬着仍旧扭动挣扎的齐思原离开后院。
前府那里正在进行审问,傀儡术能坚持六个时辰,东哥正带着小仲和言责在审问。
护卫把齐思原运送到了大厅里,直接将他扔在了桌子上,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龙虾。
四个护卫去外面开始帮着东哥审问,毕竟人太多了。这边独留罗大川一个,站在桌子边儿看着那只‘龙虾’,跃跃欲试的想给他两拳。
姚婴缓步的走到桌边,她被披风包裹着,娇小而苍白。
这齐思原的脑袋和上半身还在一拱一拱的,试图离开这儿。不过手脚用不上,他也只是在原位挣扎而已。
“长得真瘦啊,身上没二两肉。这脸挺俊秀,青楼里的相好肯定很多。盘查起来,不太容易。”姚婴转到他脑袋那儿,仔细看他的脸,虽说他闭着眼睛,但是瘦瘦白白的。
罗大川立即冷哼一声,“就这模样还叫俊秀呢?我说阿婴妹妹,你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男人么?你看看小爷,再不济你想想留荷坞的孟乘枫长公子也行。当然了,孟乘枫可能比不上小爷,但肯定也比这家伙长得好,我们才叫男人。这不是男人,是乌骨鸡。”
姚婴无言,看了看罗大川那粗鲁又不顾形象的样子,她还是觉得齐思原更好看一些。当然了,没办法和孟乘枫比。
“赶紧动手吧,在这儿熬夜,是为了让你看男人的么?”齐雍坐在椅子上,他已经忍了好一会儿了。
看向他,姚婴点了点头,双手从披风里拿出来,站在她头顶的位置,两手按在了他的脸上。
这齐思原真瘦,大概是这段时间折腾的,每天只吃一顿饭,然后晚上爬一整夜,不瘦才怪呢。
倒是脸白白的,皮肤也不错。
用力的按住他的脸,两手的食指和拇指分别扒住他的下巴和人中,用力,他就张开了嘴。
他嘴张开的瞬间,姚婴就一下子松开了手,后退的踉跄了两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了?”罗大川扶住她,一边朝着齐思原的脸看,也没什么呀。
齐雍微微蹙眉,之后起身走过来,“发现什么了?”
“他嘴里有东西。”姚婴说了一句。她倒也不至于害怕,只是出乎意料。
齐雍看了看她,之后亲自上手,用力的扒开齐思原的嘴,一团黑呼呼的东西瞬时从他嘴里伸了出来。
身体微微向后,齐雍皱着眉头看着那团黑色的东西,原来是他的舌头。
只不过,这舌头上长了一层的黑刺,乍一看还真不知道这东西是舌头。
罗大川看的恶心,“不行了,小爷要吐了。”
姚婴再次上前,仔细的看他伸出来的舌头,好像是要攻击谁似得。
“依我看,他必然是在发病那日用舌头接触了什么。也兴许是将蛊伪装成了食物?反正这个下蛊的人手法不低,但也没打算害死他。”姚婴伸手,以一根手指碰触了一下他的舌头。那些黑刺有些扎手,不过于她来说没什么用。
“你还真是不嫌脏。”齐雍看了她一眼,他是很嫌弃的,别看他在山里待着能随处睡觉,好似不在乎环境脏不脏,但这会儿的嫌弃却也是真的。
“你说这个对他下蛊的人也不想害死他,那必然就是有仇怨,但仇怨又不至于要命的那种。”姚婴盯着齐思原看,一边说道。
“嗯。赶紧解决了吧,本公子这么撑着也很累,而且很令人作呕。”齐雍低头看她,催促她尽快行动。还盯着这张脸看,有什么可看的,现在吐着个黑舌头,这就是黑毛猪,和好看沾不上边儿。
“解决很容易,不过,可能会对他以后说话有影响。或许会结巴,或许会大舌头。”姚婴歪了歪头,这齐思原是青楼常客,又是个妈宝,总是不想便宜了他。
他那妾室苏氏长得多漂亮,还不善待人家,老夫人动不动就拿人家出气,便宜了这家子都觉得天理难容。
当然了,这安阳伯府的确是很一般,作为一个有爵位的皇亲国戚,排面太小了。
从披风下拿出一个荷包,抽开绳子,从里面拿出一块蜡状物。
“罗大川,把琉灯拿过来。”说着,她转身走到小几上拿起一个茶盏的盖子,将那块蜡状物放在上面。
罗大川拿着琉灯过来,将上面的灯罩拿下来,里面只是普通的油灯而已。
真是吝啬,这么好的琉灯和灯罩,底下就是一盏普通的油灯,十分会省钱。
捏着茶盏边缘置于油灯上面,灯盏热了,上面的蜡状物也开始融化。
那东西融化了之后就变成了黄褐色的,而且还有一股奇怪的说不上来的味儿。
罗大川皱着整张脸,他最受不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了,还不如直接来臭的,最起码他能知道是臭的,这个味道却说不上来。
齐雍看着,视线不时的定在姚婴的脸上。她做事时极为认真,苍白的小脸儿很严肃,那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像两颗成熟的葡萄。
加热到最高温,那些黄褐色的液体都开始咕嘟嘟的冒泡了,姚婴扫了一眼齐雍,他立时加大了手上的劲儿,齐思原的嘴也被迫张到最大。
他的舌头也在往外伸,喉咙里发出一些咝咝的声音,那声音比赤蛇发出来的还瘆人,让人起鸡皮疙瘩。
脚下一转靠到齐雍身边,她拿着茶盏的盖儿就把里面的东西倒进了他嘴里。他的舌头好像还想攻击,但碰到热烫的液体就立时缩了回去。
全部倒进去,齐雍也在同时把他的嘴给合上了。他的手就像钳子,死死地捏住他的嘴,任凭他的脑袋一直摇摆挣扎,他的手是纹丝不动。
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却不再是咝咝的那种,总算是人的声音了。
罗大川站在旁边看,一边满脸难以言说,那么烫的东西倒进嘴里,他这往后说话必然会受影响。、
不过他并不同情,只是觉得神奇,同时又受到启发,觉得往后在外不能随便吃东西,鬼知道进嘴的东西有没有被人动手脚。
齐雍按了好一会儿,这齐思原才安静下来。
不挣扎了,他眼睛也睁开了,只是双臂和双腿都脱臼了,又像个粽子,他这会儿躺在这儿真是很可怜。
眼皮撑开,他眼珠子都是涣散的,可见神智仍旧不清醒。
姚婴站在他头顶,低头也看他的眼睛,“把他卖了他都不知道,想清醒还得等等。”
“瘦的像只鸡似得,人牙子都不要。”罗大川在旁边冷哼一声补刀。
齐雍看了一眼罗大川,笑了一声,可见他很赞成罗大川的话。
站在那儿盯着齐思原看,好半晌,她伸手拨开他的嘴,这回他的舌头没伸出来。
举着油灯近一些,观察他藏在嘴里的舌头,没那么黑乎乎的了。大概是被烫的,这会儿满口都是紫色的水泡。
这若是被那老夫人看见了,指不定得心疼成什么样子。
“他应该不会再到处爬了,不然把他这手臂接上吧。”眼下捆着他也没必要了。
齐雍坐在椅子上,那么硌屁股的椅子他坐得倒挺稳当,瞧他姿势好像很舒服似得。
“罗大川,你给接上吧。”将这个任务分配给了罗大川。
齐雍吩咐,罗大川倒是没那么多屁话,上前,扯开了绳子,见他没挣扎,他这才动手给他接手臂。
似乎练武的人天生就会这些,一手按着他肩膀,另一手抓着他手臂,寻了个正确的姿势。然后用力一推,就听得咔嚓一声,完事儿了。
齐思原混沌的发出呜咽声,可见是疼的。姚婴站在一边看着也不由皱眉,肯定很疼。
“你身上还藏了些什么东西,过来本公子看看。”齐雍两条长腿大敞四开的靠坐在那儿,忽然说道。
姚婴条件反射的抓紧了披风,“就是这些日子在楼里自己鼓捣的,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了。”她鼓捣了很多,有时甚至一天只睡一个时辰。
如此不易,都是她心血,带在身上防身,她总是能安心些。
“那么紧张做什么?过来。”微微蹙眉,她那模样像防狼一样。
转了转眼睛,姚婴一眼看到大厅外,审问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但凡被询问完毕的人都被挪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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