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都生活多年,姚婴自是熟悉这里的温度,春季和秋季,是最舒坦的了。
抵达饭厅,侍女侍从垂头做事,不声不响。
主位上,太子爷与太子妃正在与齐雍说着什么,姚婴走过来,屈膝给他们俩请安,在这个地方,每日里这种礼节必不可少。
姚婴不喜欢,但是,她也能够伪装,毕竟那时经常去往高将军府,她每次都可以装的天衣无缝,让高夫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落座,她挺直脊背,饶是无比端庄。后背距离椅背一拳的距离,她坐得稳稳地正好。、
齐雍微微侧颈看了看她,唇稍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下巴上的胡渣让他看起来有点儿粗犷,但又真的很迷人,尽管他可能也没什么自知。
虽说姚婴现在是齐雍儿子的母亲,但太子爷也难免会观察她。刚刚也从齐雍那儿知道了她的家世来历,虽不是什么显赫世家,但家底干干净净,还是很不错的。
晚膳丰盛,摆满了桌子。姚婴装相时装的十分像,看不出一点儿破绽来,就像那种从小便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大家闺秀,和太子妃比较起来,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闲话家常,齐雍话也不是特别多,尤其在说道关于亲人的话题时,他就更没什么话说了。
他从小便离家,与家中亲人也不是特别亲近,说起这些,他的确是没话题。
姚婴也十分理解他,因为她也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更喜欢一个人默默的,周遭人能把她当成透明的就更好了。
终于用完了晚膳,太子爷又留齐雍喝茶,许久没见,太子爷看起来是有许多话要说,他手头上堆积的事情都推了,看样子今日是只陪齐雍一个人。
齐雍好似也没什么办法,便也应承了。
姚婴瞧他那样有点好笑,之后,她便告辞先回福苑了。
灯火通明,她一路往回走,一边观察这太子府远处的景色。这太子府占据着最好的地势,看起来好像是周遭皆是府邸,但实则这太子府的后面还有一座小山呢,都被囊括到了这府邸之中。
除了皇宫,这整个皇都里最大的府邸,应当就是这里了吧。
齐雍在皇都也是有府邸的,只不过他从来不住,也不知如今都荒废成什么模样了。
生来便富贵的人,也的确是任性。明明自己有大府邸,却总是住客栈酒楼或是去她那小院子里挤,想一想他也着实是很任性。
回到那小家伙的住所,他睡得很是香甜,房间的门窗都是关着的,烛火朦胧,适合睡眠。
嬷嬷们值守,轮班照看,还有数个侍女陪同,这阵势可不一般。
姚婴进来,她们立即屈膝福身,尽管她现在也没什么身份和地位之类的。
那个小人盖着小被子,睡得昏天黑地的,一动不动。他身下是绒毯,四周又放置了几个小小的手炉,能够充分的保证他的被窝里不会退温。
姚婴坐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若有似无的长舒口气,她这心里头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
用手指碰了碰他的小脸蛋儿,虽然还是凉凉的,但他能睡得这么熟,说明这个温度是舒服的,就如这一路来趴在齐雍的身上。他只有觉得舒服了,才会一直动也不动。
她的手纤细而苍白,手指上的指环在灯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手背上有些冻疮,如今还未完好,看起来很是可怜。
盯了他好一会儿,见他始终无动静,再加上嬷嬷也请她去休息,姚婴这才离开。
侍女引着她顺着旁边的侧廊直接进入了旁边的建筑,灯火通明,侍女和侍从都候着,并且寂静无声的,若是闭上眼睛,根本就不知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侍女要服侍姚婴沐浴,不过她拒绝了,倒也不是不习惯,而是她后背上的印痕。
她那日里自己沐浴过后用镜子反复的照过,如今可更明显了,就印在她的皮肉上,特别的扎眼。
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被外人看见的好。
浴室很大,热气蒸腾,她独自的进水,泡在里头,一边观察自己手背上的血管。
这鬼母的血到底有何用处她如今依旧钻研不通,若是有时间,她真应当放自己一点血来研究研究,到底有什么不同的。
那奉天一派被灵转一派打击,现如今也是乱成了一锅粥,连鬼母都没了,他们自是也溃散不堪。
奉天一派中,主要人物除了鬼母,就是鬼婆,以及一些神职人员。
鬼婆死了两个,必然还有其他藏匿在各地,想要把他们找出来,也不是很容易。
泡在水里,她的手在湿发上抓了抓,蓦地便瞥见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玉佩。
她当时还真是猜准了这玉佩的作用,齐雍当时的想法她也猜对了,只不过,因为她猜到了,他就否认了。
水珠顺着她的脸滑下来,苍白的脸也被热水蒸的绯红,乌溜溜的眼睛更恍若被水洗过一样明亮。
终于泡够了,姚婴从水池里爬出来,擦拭干净身体,换上干净的中衣,将潮湿的长发拢到一侧,她便缓步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外面的空气是清爽的,同时,她也一眼看到了那个坐在厅中主位上的人,显而易见,他一直在等她。
扫了一眼别处,刚刚候在这里的侍从和侍女都撤走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擦着头发,她一边朝着他走过去,他也在看着她,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但又有一些什么波光在其中流转,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姚婴倒是好像没太在意他的眼神儿,走到他面前,她看了看他,之后便旋身,几分强硬的坐在了他腿上。
她这忽然之举让齐雍微愣,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他一手圈住她的腰,呼吸间皆是她沐浴后的清香。
“忽然献媚,你是不是又要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去?”欢喜过后便是存疑,她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擦拭着长发,姚婴一边歪头看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把你的小心脏放在肚子里,我没想偷偷摸摸做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是我专属的,我来宣示一下主权。”
这种说法新奇,齐雍扬眉,之后便笑了,他手上用力,她的身体也朝着他倾斜过去,还滴水的发梢落在他身上,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服。
墨黑的眸子在她脸上游移,最后固定在了她的眼睛上,“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胆敢说本公子归她,胆子真是不小。”他喜欢听。
抬起一只手,以手肘搭在他的肩膀上,姚婴一边捏起自己一缕湿发在他脸上划了一下,“那你给不给呀?”
眸子有片刻的闪烁,都看得见他瞳孔的震颤,拥紧了她,他几不可微的颌首,“归你了。”
弯起眉眼,姚婴轻笑,她觉得他魂儿在那一瞬都没了。
“别人家的地盘,我还是得收敛些。你被绑架了?眨眨眼行不行。”他眼睛都不眨,魂儿真丢了。
齐雍深吸口气,落在她后腰的手用力的拍了一下,“耍我很有意思是不是?小狐狸,诡计多端,我还真被你耍的团团转。”他一直被她牵着走,连反抗一下都来不及,她挖的坑别管大的小的,他全部都会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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