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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诡异的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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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宅心仁厚,怎么可能闹腾呢?”乳母摇头,满是褶子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平静,大概是陷在回忆里,眼角微微泛着盈光,“外人都说,皇妃恃宠而骄,难以与人相交,一开始的时候,夫人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后来夫人非要同她往来,时日久了才知道所谓的恃宠而骄,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

手段?

这话,靳月和拓跋熹微便有些不太明白了。

“当年的主君只是皇子,不是太子,这些事……小姐都知道吧?”乳母也不敢提太多。

拓跋熹微点头,瞧了靳月一眼,“此事,待我回去同你解释。”

“好!”靳月感激一笑。

乳母继续道,“太子这人……外头瞧着仁义,实则心思诡谲,在百姓眼里和在咱们眼里是不一样的!他呢,工于心计,把先帝哄得团团转,原本这也没什么,太子嘛……终究是要登上皇位的,可他容不下诸皇子,暗地里下了手。”

说到这儿,乳母仿佛又看到了昔年的厮杀,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捏着花布的手有些轻微的抖动,“如果不是当今的主君先下手为强,只怕咱们这些人是活不到今日的。”

北澜前太子?

“主君是个有野心的人,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但是他没有下定决心,是先太子逼着他……当年羽淑皇妃献计,让外人只觉得主君是个沉迷美色之人,于是皇妃就使劲的作,为了试探主君,先太子就往他后院塞女人,后院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进来!”乳母低头苦笑。

拓跋熹微犹豫了一下,“主君假戏成真了?”

“那种情况,怎么作假?”乳母叹气,“羽淑皇妃终究也是个女子,看着心爱的丈夫夜夜春宵,将她冷落在一旁,哪怕是做戏……这心里头也是不好过的。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主君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做?”

拓跋熹微垂眸,“原是想给丈夫一个避开祸事的借口,最后……还是没能守住夫君。”

“当时的局面很复杂。”乳母继续说,“主君也无可奈何,最后在先帝驾崩之前发生了宫变,先太子一家被诛,但是主君还是网开了一面,否则先太子的妻妾儿女,是不可能活着逃出北澜的。”

拓跋熹微点头,“据说,后来有人在西梁见过先太子的女儿,若是论就起来,也该尊为一声公主了。然则时隔多年,现在是生是死,已无人知晓!”

靳月没想到,当中还有这么多的纠葛,涉及以及主君与先太子的恩怨。

“后来呢?”靳月问。

乳母放下手中的花布,敛了心绪,慢慢的将花瓣摘放在盘子里,“后来,主君登位……”

“羽淑皇妃就是在主君登位后离开的。”拓跋熹微不解,“这么多的苦难日子都熬过去了,为什么主君大获全胜,她反而要离开呢?”

对此,靳月倒是明白,“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想做主君的妻,抱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思,最后却成了主君的妾,她明白那一天不会再来了!”

拓跋熹微眸色微恙,“你……如何知道?”

“相爱之人,怎么舍得让对方伤心呢?此前是迫不得已,此后便是心如死灰。”靳月想起了傅九卿,“不过,若我与相公有这一天,我宁可早早离去,也不会将他拱手让人,我这人自私,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乳母忽然笑了一下,“这性子倒是跟我家小姐相差无几。”

“乳母……”拓跋熹微轻轻扯了扯乳母的袖口。

乳母笑靥慈柔,目光温和的瞧着拓跋熹微,“皇妃是真的伤了心才走的,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人知晓,连句话都没留下。我记得当时是六皇子满月,所有人都在庆贺,满脸是笑容,皇妃来找夫人喝了一杯酒便醉了!第二天、第三天……直到三天之后,主君才知道,皇妃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皇妃心里苦,可这苦……没人可说,也说不出口,她曾以为只要真心为了夫君好,恩怨荣辱都可以忍,哪怕瞧着主君的儿子、女儿们一个个出生,哪怕自己一个人窝着哭,她也觉得是值得的。”乳母拭去眼角的泪,“可谁知,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口子,就再也拽不住了!”

“主君后知后觉,从巫医口中得知,羽淑皇妃是怀着身孕离开的,他派出了精锐细作,遍寻天下而不得,往昔恩爱浮现,一辈子都陷在愧疚与无法弥补的遗憾之中。年少时的初心懵懂,到了这般年纪,愈发难以忘怀……”乳母垂下眼帘,“好在,七皇子回来了。”

靳月心头有太多的疑问,若羽淑皇妃是心死离宫,按理说不该再对主君抱有这般敌意。

再者,羽淑皇妃当时应该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所以才下定决心离开,她身为母亲,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变得与丈夫一样,深陷在皇子夺位的漩涡之中,最后落得跟她自己一样的下场。

“所以那些所谓的恃宠而骄,都是羽淑皇妃与主君说好的,为的是麻痹先太子,让先太子误以为皇妃就是主君的软肋?”靳月眉心紧皱。

乳母笑得很是酸涩,“这刁蛮的姑娘,我也是见得多了,可我看着皇妃与夫人相处,她委实不像那种恃宠而骄,蛮横无理之人,在我印象里,皇妃温柔贤淑,美丽聪慧,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什么事都是一点就通,与外人所见不同。”

靳月与拓跋熹微对视一眼,各自沉默。

“当初这穗子的打法,还是皇妃教夫人的,夫人不太懂,最后皇妃手把手的教我。”乳母捋着桌案上的穗子,意味深长的开口,“皇妃是那样温柔,但是……对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与背地里的咒骂,她从不解释,夫人有时候脾气上来了,想要与那些人理论,也被皇妃拽住。”

临了,乳母还是那一句,“皇妃是我所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皇妃。”

出了小院子,靳月和拓跋熹微肩并肩走在回廊里。

靳月还是沉默,乳母所言的羽淑皇妃,与她所想象的……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一时间她真的无法判别,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乳母从小就告诉我,我会成为羽淑皇妃的儿媳,哪怕不知她身在何处,只要找到她与七皇子……皇妃重承诺,又温柔贤良,不会毁约。”拓跋熹微苦笑,“你说,怎么就让你先遇见了?”

靳月翻个白眼,“这相公是我凭本事捡来的,你有本事也去捡了一个,少打他的主意。”

拓跋熹微回了她一个白眼,“回头我捡一个给你瞧瞧!”

“好嘞,我等着!”靳月扶着腰,步上台阶。

拓跋熹微走在她边上,“乳母以前不肯多说这事,如今位置都给你了,她也见着了……才松口。”

“是看在我这肚子的份上。”靳月笑了笑。

拓跋熹微不置可否,“你有事最好直说,不要瞒着我,否则下次,可就没这诚意了!”

“你们所说的羽淑皇妃,与我耳朵听见,眼睛看到的那些事情,不太一样。”靳月犹豫了半晌,“我印象里的羽淑皇妃,想杀相公,想杀我,也想杀我肚子里的孩子,她似乎已经绝情绝爱,只为了让主君痛苦。” 拓跋熹微顿住脚步,“我乳母不会骗人。”

“我在来北澜的路上,被人下毒,差点害了我的孩子。”靳月定定的望着她,“我也没有说谎。”

二人面面相觑,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谁在说谎?

羽淑皇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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