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影从未听大人提起过什么纸,自然也不知何物,好在身边跟着的都是贴心的人,倒也不怕消息外泄。
“上面说,羽淑皇妃留下过一张图纸,上面记载着延年益寿的方子。”细作的眼神有些闪烁。
明影的剑尖还淌着血,倒映着细作惊慌失措的面容,“你说的是实话吗?”
“是,是实话!”细作连连点头,“上面就是这么下令的!”
已经有人开了口,底下自然是瞒不住的,都开始说话了。
“不过上面记载的东西,是画上去的,不是写上去的,据说得用族内的秘术才能看得懂。”
“所以这东西,不管落在谁的手里都不管用。”
明影摸了摸下巴,咂摸着这话的意思,“都不管用,那你们拿来干什么?这么大的动静,拿一张不中用的纸,当我是傻子吗?”
剑,往前挪动几分。
染血的剑尖已经抵在了细作的咽喉处,皮肉能清晰的感触到,来自于冷剑的戾气。
细作慌了,“不不不,咱们真的没有撒谎,这东西到手了也不是给咱们用的,是上面、上面有人与皇妃是同族,所、所以……”
同族?
明影眉心陡蹙,“你所言属实?”
“句句属实!”
说是属实,但明影是不会太相信的,能出卖主子的细作,话中必有所留,保命的事儿……可不敢全部抖落出去。
但是他们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唯有真真假假才能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明影姑娘?”底下人上前,“大人应该很快会回来,这……”
明影点点头,“把他们都带下去,管家会知道怎么处置,吩咐咱们的人,撤!”
“是!”
管家在院门外候着,“明影姑娘?”
“她们在拖延七皇妃的时间,七皇妃也在拖着他们,你有足够的时间处置这些人。不过外头的那些,我会带走!”明影环顾四周。
管家颔首,“你放心便是,府内一定妥妥的。”
“那就好!”明影手一挥,底下人快速跟着她离开。
这些人为了拿到这东西,还真是煞费苦心,府内作祟,府外埋伏,谁知道被明影一锅端了。
关于什么图什么纸,靳月是真的没印象,傅九卿也从未提及。
“皇妃!”管家在门口相迎。
靳月走下马车,在门口驻足了片刻。
“您放心,闻不到血腥味。”管家笑着,低声解释。
七皇子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过,七皇妃对气味太敏感,闻不得腌臜味道,务必别让她见血。
管家记住了,也是照着这么办的。
后院里的血早被冲刷干净,七皇妃是不可能闻到味儿的。
“好!”靳月上前。
梧桐上前搀她,却被霜枝和明珠轻而易举的挡了。
少夫人身边,不需要这些居心不良之人,她们是不会允许这种人靠近的。
进了门,霜枝便回头道,“老夫人,您也累了,回去歇着吧,七皇妃这儿有咱们伺候着,您只管放心便是!”
梧桐知道霜枝的意思,却还是将视线落在了靳月的身上,她原以为说开了,便有几分情义。
谁知,靳月比她想象中的更绝情。
“少夫人,奴婢瞧着她似乎是心有不甘。”霜枝道。
靳月睨一眼消失在回廊拐角处的身影,幽然叹了口气,“姨母又如何?亲的又怎样?于我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何况她是抱着那样的心思来的,没把她拿下就不错了!”明珠轻嗤。
管家在旁行礼,“七皇妃,人都关在地牢里。”
“走吧,去会会!”靳月道。
相信该问的,明影都问过了,只是靳月闲来无事,不在意再多问两次,外面的那些人,已经交由明影带走,凭着女子军的手段,能掏出更多的东西。
后院。
折月将房门一关,转身便拽住了梧桐的胳膊,“我发现你跟靳月之间,很不对劲。”
“本来就不对劲,你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太晚了?”梧桐甩开她的手,“折月,我们输了!”
折月冷然,愤然落座,“输赢不是你说了算,这件事还没完呢!”
“人都被抓住了,你不知道吗?”梧桐牵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瞧她。
果然,折月骇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她,“我都还没收到消息,你如何知道?阿鸾,你该不会是出卖了我们吧?你别忘了,你也是一份子!”
“你不叫折月,我也不叫阿鸾,大家原就不是一路的,你们是心甘情愿变成棋子,我是被迫的!”梧桐倒了两杯水,“喝杯水慢慢聊吧!”
折月咬着后槽牙,“你真的出卖了我们?秋后算账,你也别想跑。”
“我没想跑,因为跑不了,而你们也是。”梧桐将杯盏推到她面前,执起自己的杯盏,浅呷一口,“靳月比你们想的更聪明,她从未信过我,同样的……你也只是网中鱼饵罢了!”
折月面色一滞,“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暴露了。”梧桐压低了嗓音,低声开口,“去过老巢了吧?”
折月绷紧了身子。
梧桐笑了,“可见,去过了。”
“你、你……”
瞧着折月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的模样,梧桐勾起唇角,“什么时候去的,那便是什么时候暴露的,我估计你的根都已经被刨了!”
“不可能!”折月冷然低喝,“你少在这里吓唬我,绝对不可能。”
梧桐指了指四周,“你看这四周空荡荡的,可实际上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咱们是细作,却早早的成了他们的饵,我们有所图,他们亦是如此。”
“你胡说!”折月心慌意乱的抖着手,握着杯盏狠狠灌了一口水,只觉得浑身上下,愈发冰凉。
梧桐如释重负,“我是不是胡说,你很快就看见答案。”
音落瞬间,折月“咻”的起身,“我要出去。”
“出不去了。”梧桐说,转身从一旁的柜子底下,抽出了一个信封。
折月的眉,骤然蹙在一起,“你……”
“你盯着我,我盯着你,这才算公平!”梧桐将信封放在桌案上,修剪得极是圆润的指甲,轻轻敲点着信封,“里面有一张地形图,还有一些用油纸包裹着的药丸!”
折月伸手便去抢,然则下一刻,忽然脱力的瘫软在地,“怎么……怎么回事?”
“茶水中有东西,我下的,你喝了。”梧桐坐在那里,岿然不动,“你每日都会吃一丸,也不知吃的是什么,但我都记下来了,你何时吃的,吃几颗,吃完之后有什么症状?剩下的,我会交给裴大夫。”
折月努力的扬起头看她,吃力的喘着气,“你、你……”
“反正这信封里的东西,我也用不着,所以我会交给靳月她们,相信对她们而言……这东西很重要!”梧桐将茶杯里的最后一口水喝完。
她扬唇,起身,“你就好好的休息吧!这药是靳月给的,据说是大周最好的大夫调配,别说是个人,就算是条牛,也会瘫得服服帖帖,就这么一星半点,没有三个时辰是绝对喊不出声,站不起来的。”
房门打开。
梧桐大步流星的走出去,继而轻轻合上房门。
“该死!该死!”折月嗓音孱弱。
她倒是真的想高喊两声,想挣扎,奈何浑身上下使不上劲。
不过……
牛,兴许真的会爬不起来,但折月是有些手脚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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