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眉心微凝,凡事不会先出头,毕竟格里的好奇心比他重得多。
“回大皇子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抓住了上次伤我之人!”拓跋熹微行礼。
拓跋允上前行礼,“大皇子,八皇子!此乃小事,待咱们带回去,审出是谁指使的便罢了!”
见着格里没说话,拓跋允又道,“舍妹受伤,此事主君亦是知情,若是大皇子觉得有什么不妥,咱们就将此人送进宫,请主君做主。”
“既是伤害拓跋姑娘的狂、徒,是该好好审一审。”格里瞧着昏死过去的男人,“这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在石城内行凶。”
说这话的时候,格里转头瞧了莫桑一眼。
这意味深长的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人是莫桑派来的。
莫桑深吸一口气,“别让他死了,好好审审!”
语罢,便如同没事人一样,领着人离开,率先将自己撇干净。
格里也不想卷进去,眼下拉拢拓跋家很是重要,既是伤害拓跋熹微之人,查一查便罢了,反正他很清楚,这人绝对不是自己派出去的。
瞧着两位皇子离开,拓跋允面色微沉,“看热闹的,永远比干实事的多得多!”
“这热闹,可不是这么好看的!”拓跋熹微冷哼。
宋濂断腕,底下人都被一网打尽,拓跋熹微心头的这口气,算是出了大半,剩下的一半,得审问过后才能知道。
“姑娘?”小丫头皱眉,“怎么办?”
明影收了弓箭,还以为自己得暗中帮点忙,谁知道这拓跋熹微功夫不弱,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了,真是跟大人有得一拼。
“都撤了,我去禀报大人!”明影纵身而去。
人落在了拓跋熹微的手里,插上翅膀也难飞。
只是……城内这般动静,所有的人都被调拨到了城内,连拓跋兄妹也跑来捉拿宋濂,那么城门口的空缺,有几人能晓?
七皇府内。
靳月扶着腰站在院子里,瞧着满面欣喜的明影,眉心却皱了起来,也不知在想什么。
“少夫人好似不太高兴?”霜枝不解,“人抓住了,应该高兴,即便是拓跋姑娘擒住的,也没什么问题,她与您本就是联手的,不是吗?”
靳月扶着腰,在院子里兜圈子。
“少夫人?”明珠也不太明白。
这不是该高兴的事儿吗?
“你是说,所有人都跑到城内来抓人?”靳月问。
明影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瞧着霜枝和靳月,大人这是怎么了?
“拓跋熹微亲自抓的人,拓跋允也在?”靳月又问。
明影抿唇,隐约有些心慌,“是!”
“完了!”靳月咬着牙,“宋宴!”
明影不解,“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瞎子去了大皇府边上的民居吗?”靳月面色发青,目色发狠,“拿到了方子还不出城,还要去哪儿作甚?”
明影张了张嘴,答不上来。
霜枝却明白了,“是去找人,核实这方子的真假。”
“那么,找谁呢?”靳月又问。
三人皆是一怔。
“走!”靳月抬步就走。
“少夫人,您慢点!慢点!”霜枝疾呼。
只是,现在赶去城门口,还来得及吗?
恐怕,为时已晚!
了解大皇子秉性的是褚怀越,也就是宋宴,瞎子去那里必定是要找宋宴,可惜没找到宋宴,反而身陷险境,试问……是谁出卖了他?
“宋宴利用了瞎子,引开了拓跋家和巡、防、军的注意力,他一定是要出城!”靳月喘着气。
明影骇然,出了府门便一路狂奔,“属下先去看看!”
“少夫人,您小心!”霜枝搀着靳月上马车。
靳月深呼吸,“霜枝,你去通知拓跋熹微,明珠,你跟着我走!”
“是!”
“是!”
马车直奔城门口而去。
如今热闹都在大皇府附近的街面上,马车穿过街道,又因着车内的七皇妃有孕,车夫岂敢走得太急,万一颠着七皇妃和小主子,谁也担待不起。
明影率先赶到城门口,急匆匆的翻身下马,瞧着防守如旧的大门,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许是大人多心了!”
“敢问诸位大哥,方才城门内外是否有什么热闹?”明影牵着马上前。
守门的将士面面相觑,显然没回过味来,不知道明影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奇怪的人出去?”明影解释。
众人齐刷刷摇头,若是有,还不得被留下来盘问?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明影点点头,乖乖等在城门口。
半晌,马车至。
明珠搀着靳月下车,明影当即迎上。
“如何?”明珠问。
明影摇头,“他们说没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去。”
“没有?”靳月走出城门,瞧着城外的分叉道,折返回来问守城的将士,“城内发生激战的时候,有谁出去了?”
这么一问,守城的将士倒是想起来了,“有一支商队。”
“商队?”靳月面色骤变,“什么样的商队?有多少人?走了多久了?”
将士有些心慌,战战兢兢的不敢开口。
“还不说实话?这位是七皇妃。”明珠训斥。
闻言,将士当即行礼,“那商队里死了人,身边也没有兵器,他们是推着棺材出去的,所以、所以咱们检查过后,也没有多想,就给放了行。”
“多少人?”靳月忙问。
将士想了想,“大概十多人。”
“棺材?”靳月咬着牙,“明影,追!追!”
谁都可以跑,唯有宋宴,绝对不能!
“是!”明影从袖中取出信号珠,半空中一声炸响,这是召集女子军的信号。
望着明影策马疾驰而去的背影,明珠亦是急得直跳脚,果然如大人所料,宋宴利用宋濂之事,跑出了石城。
蓦地,城外一角有百姓聚集,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怎么回事?”靳月怀着身子,自然不可能去凑热闹。
哒哒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拓跋熹微火急火燎的赶来,快速翻身下马,因着众目睽睽,便冲着靳月行了礼,“七皇妃?”
“大皇府要抓的那个叛徒,褚怀越,跑了!”靳月言简意赅,“就在你们抓瞎子的时候,他混出去了!”
拓跋熹微心神一震,“什么?!”
城外的喧闹声更厉害了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怎么回事?”拓跋熹微不解,“衣念,你去看看!”
衣念屁颠颠的跑过去,拨开人群往内挤。
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然则下一刻……
站在城门口的靳月和拓跋熹微,瞧着衣念屁颠颠的挤进去,然后疯了似的捂着嘴冲出人群,扶着路边的树,拼命的呕吐,脖颈处青筋微起,貌似连黄疸水都快吐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明珠不解。
霜枝赶到,明珠便抬步往前走。
老百姓的喧闹声愈演愈烈,明珠还没近前便闻到了阵阵恶臭,当即转头冲靳月喊道,“莫要过来,很臭!”
少夫人对气味特别敏感,尤其是现在怀了身子,更是一点臭味都闻不得,明珠可不敢让她过来。
很臭?
靳月心头咯噔一声。
墙根脚下,摆着一只瓦瓮,臭味就是从里头传出来的,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一股子腐臭味,像极了……像极了什么呢?
哦,夏日里,乱葬岗的气味。
明珠以袖掩住口鼻,渐渐顿住脚步,到底是跟着靳月行走江湖多年的,多多少少心里有了底,这里面装的,怕是……
瓦瓮是有盖子的,但是有几个胆子大的男子,捡了地上的树枝挑开了一角,正好能看见里头的装载。
明珠,看见了,一截手指。
心头一惊,明珠旋即退后两步,想了想,折返靳月身边,“是尸。”
“尸……”拓跋熹微愣怔,旋即冲上前。
确定,是尸。
衣念差点没吐断肠,回到城门口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不是没见过杀人,也不是没见过尸体,但是被蜷成这样,装进瓮中的,还腐成这样的,委实第一次见,关键还这般臭不可闻。
明影没追到人,但是女子军已经派出去了,拓跋熹微也派了人出城,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百姓被驱散,府衙来人专门处理此事,等着瓦瓮里的尸体被取出,明影去看了一眼,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明影连退两步,一张脸瞬时惨白如纸。
坐在树荫下,靳月瞧了一眼,面无血色的明影,默然不语。 明影是瞧见了,但不敢当着拓跋熹微的面说。
“你先回城吧!”拓跋熹微道,“瞎子被关进了大牢,我派了心腹盯着,绝对不会让八皇子和大皇子的人靠近。我断了瞎子一腕,等他醒转过来,再邀你一起去审问!”
“好!”靳月起身,毫不犹豫的登上了马车。
明珠去搀她的时候,主仆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车子进了城,明影便跟进了马车。
“我觉得,你应是有话要对我说。”靳月道。
明影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厉害,“大人知道,那具尸体是谁吗?”
“尸体?”靳月想起了那个瓦瓮,“认得的?”
明影狠狠点头,“认得!很熟!”
靳月狐疑的望着她,半晌没有说话,脑子里将自己认识的人都过滤一遍。
“是女子!”明影说。
靳月眼皮子一跳,眉心紧蹙。
“是……是宋岚!”明影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慌了一下。
靳月扶着腰,坐直了身子,“什么?宋岚?”
真正的,小郡主——宋岚!
“我、我知道了!”靳月连问一句,凭什么确定都没了气力。
脑仁有些疼,耳朵里也是嗡嗡作响,她没想到最后一次见到宋岚,竟是以这样惨烈而肮脏的方式,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肮脏?
腐败?
“明影,你马上去一趟大皇府,让细柳快走!”靳月回过神来,一把扣住了明影的手腕,“这个该死的东西,留了最后一招!千万别让人看见。”
宋岚的尸体出现在这里,那么大皇府里的“宋岚”郡主自然得快些消失。
趁着北澜一时半会查不出尸体的身份,能给细柳争取到一点时间!
“属下马上去!”
必须快,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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