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堂而皇之的,大批侍卫冲进了大牢。
君山一剑劈开了门锁,“公子!”
“到底怎么回事?”敦贵妃面色微白,跟在君山身后,外头的动静,她都听到了,只是脑子还没转过弯,毕竟这可是北澜,主君还在,那些人怎么敢……
傅九卿面色清隽,掩唇低咳两声,缓步朝着外头走去。
没什么可解释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公子!”君山快速将凳子擦拭干净,“您歇会,外头不打紧的!”
敦贵妃默默的坐在一旁,张了张嘴,几番欲开口,又生生咽了回去,倒不是担心自己,她是担心儿子,担心她的小岁寒。
外头的兵刃交接之声,傻子也能听出来,这是宫变了!
若是个宫娥太监便也罢了,她儿子年纪小,而且……而且又是皇子,不管是大皇子还是八皇子谋反,岁寒都是一根刺。
刺,必得拔了才算干净。
“岁寒?”敦贵妃终是没忍住,“七皇子,求您救救岁寒,他……”
傅九卿也不着急,幽邃的瞳仁里无光无亮,对于敦贵妃的话,全然没放在心上,或者说……压根没有搭理,这是北澜天下,赢则高高在上,输则万事皆休。
谁能跑得了?
既然跑不了,求与不求,又有什么区别?
君山守在牢门口,敦贵妃看不到外头,但她知道,慌也没用,主君早已察觉一切,就等着这一天了,而她不过是个棋子,一个作为事件开始的标志罢了!
“咻”的声响,冷箭忽然从偏角射进来。
敦贵妃骇然瞪大眼眸,“小……”
话音未落,傅九卿业已握住了箭身,指关节略略泛白,他抬眸瞧了她一眼,拂袖便将冷箭丢掷出去。
只听得“咚”的一声响,冷箭劈开了袭来的暗箭,直接贯穿了黑衣人的咽喉。
所有的一切,发生在电闪火石间。
敦贵妃尚愣在原地,君山已吹响了口哨。
门外厮杀不断,门内亦是刀光剑影。
傅九卿依旧从容不迫,淡然安坐,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仿佛刚才那一箭也跟他无关,如斯镇定自若。
在敦贵妃看来,这般气势,如此气度不是常人可有。
非王者,却具王者之气,生王者之势,不怒自威,凌然于上。
“公子!”君山行礼,手中的剑还淌着血,“已平!”
傅九卿徐徐起身,周身微凛的朝着外头走去。
及至大牢门口,敦贵妃才看清楚,横七竖八的尸体,遍地都是鲜血,目光所及之处,何其触目惊心,在宫中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惨状。
“主君?岁寒?”敦贵妃惶然。
傅九卿穿着月白色的袍子,跨过脚下的尸体,迈过鲜血流淌的宫道,饶是如此,他的身上依旧一尘不染,周身淡漠而清冽,丝毫不为杀戮所动。
他们杀他们的,跟他没有半分关系!
“七皇子!”
一声低喝,大批的军士赶到,显然是冲着傅九卿而来。
傅九卿顿住脚步,在脚底下的血快要流到他脚边的瞬间,清隽的面上当即浮现清晰的嫌恶,他提了一下摆子,往边上挪动分毫。
他家那位,对气味特别敏感,若是让她嗅见,他身上沾了血腥味,怕是要念叨许久,还是避开为好。
对方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之色,“这般废物,连血都怕,还敢跟争皇位,真是自不量力,自己找死!”
“混账!”君山厉喝,“到底是谁自己找死,还不一定呢!”
眼前这位是八皇子一手扶持的武将,显而易见,这是八皇子想篡位呢!
“杀了他们!”对方一拥而上。
敦贵妃下意识的往傅九卿身边靠近,傅九卿岿然未动,瞧着君山领着人,斩杀叛军,鲜血飞溅的瞬间,将洁白的宫墙染得殷红刺目。
怦然巨响之后,是宫门被撞开的声音,拓跋熹微率领着军士冲进了宫禁,厮杀愈发激烈。
“七皇子!”拓跋熹微提着剑冲上来行礼,“贵妃娘娘!”
敦贵妃只觉得有了主心骨,慌忙拽住拓跋熹微的手腕,“岁寒呢?九皇子何在?”
“九皇子在七皇府内,很是安全,贵妃娘娘放心!”拓跋熹微解释,转而瞧着一剑劈下怕叛军、将、领首级的君山,“该去向主君复命了!”
傅九卿低低的咳嗽着,缓步朝前走。
拓跋家的军士紧随其后,便也是因为这一战,所有人见识到,七皇子的处变不惊,以及深谋远虑,身子不好又如何,照样能稳住天下,平定江山社稷之祸。
当军士冲进主君的寝宫,尺雪不敢置信的看着外头的侍卫,纷纷让开一条路,以供傅九卿和拓跋熹微前行。
兵不血刃,入此殿门。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不,不可能!”尺雪面色瞬白,连连后退,捂着肚子贴在了墙壁处,“怎么可能?你们、你们……”
拓跋熹微眉心微凝,“说你蠢都算客气,人都站在这儿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儿臣叩见父皇!”傅九卿毕恭毕敬的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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