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不敢!”宋云寂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朕会给你个交代,但朕的警告,你最好也记在心里,否则阿鸾有什么损伤,朕就掰折了你的心尖尖。滚出去!”
宋云奎行礼,面色哀戚的起身,脚步沉重的朝着外头走去。
“站住!”宋云寂音色微沉。
宋云奎大喜过望,但面上没敢轻易表露出来,“皇兄还有何吩咐?”
“派人封锁城门。”宋云寂道。
宋云奎愣怔,“皇兄是怕他们跑了?”
“废什么话?”宋云寂面色幽沉。
“是!”宋云奎撒腿就跑。
出了御书房,心内的不甘与不平,夹杂着瘆人的愤怒。
隋善舞昏迷不醒是真的,大出血也是真,太医已经回来禀报过,所以这事错不了。
听得消息的时候,齐韵儿冷不丁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主子?”芳泽心惊。
齐韵儿摆摆手,“不妨事,阿鸾如何?”
“很好,只是……燕王府那位不太好,太医说,身子太虚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而且经此一事,以后再想成孕,会比旁人更辛苦些!”芳泽尽量说得婉转。
所谓的更辛苦,自然是更难的意思,闹不好,隋善舞这位燕王妃,可能会断了后嗣。
“若是如此,燕王那个暴脾气岂会善罢甘休。”齐韵儿叹口气,“不过,这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芳泽颔首,“是!”
“皇上那头有什么动静?”齐韵儿问。
芳泽想了想,“皇上似乎下令,封锁了城门,大概是怕少、将、军和鸾姑娘跑了!约莫是要等到燕王妃安然无恙,再放二人离开吧?”
“安然无恙,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齐韵儿委实担心得厉害,“这隋善舞是燕王的心尖尖,又是新婚燕尔,更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此番受苦,必定要大做文章,我是真的担心阿鸾和慕容珏!”
芳泽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只能在旁保持静默。
稍瞬,外头传来消息,说是皇帝来了。
听得这话,齐韵儿人快速下了床榻,出门去迎接,约莫想起了什么,又徐徐坐了回去,翻个身背对着外头,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芳泽先是一愣,俄而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宋云寂进来的时候,芳泽扑通跪地行礼,“奴婢叩见皇上!”
“这是怎么了?”宋云寂眉心微蹙。
芳泽忙道,“主子听闻了外头的消息,晚饭都没吃两口,便昏昏沉沉的睡下了,奴婢想请太医来瞧瞧,也被主子拒绝了。”
“去请太医。”宋云寂面色微沉,眸色略显焦灼。
齐韵儿转身,低声叫住了他,“皇上!”
“不舒服就该请太医来看看,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得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宋云寂温声开口。
齐韵儿摇头,“芳泽,你先下去吧!”
“是!”芳泽行了礼,快速退出了寝殿。
待寝殿大门合上,齐韵儿微微叹了口气,“嫔妾叩见皇上!”
“你心里不痛快,朕知道!”宋云寂何尝不是,“但也得顾着身子。”
阿鸾最担心的,就是齐韵儿母子。
“嫔妾的身子不要紧,要紧的是阿鸾!”齐韵儿面色微白,“外头的事儿,嫔妾都知道了,皇上……这真的不怪阿鸾,阿鸾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恩怨分明,绝不会伤及无辜。”
阿鸾的性子……
宋云寂岂会不清楚,爱憎分明,干脆果断,那丫头不会做那些无聊的事,也不会费心思去害谁,她但凡有点心,仗着他的喜欢和宠爱,都能在后宫步步高升,又岂会心甘情愿的去做慕容珏的妾室。
“这事跟阿鸾没关系!”宋云寂道,“朕封锁城门,也是为了平息燕王府的事,免得到时候闹开了,对阿鸾不太好。”
齐韵儿定定的望着他,“皇上?”
“朕相信阿鸾,也相信慕容珏。”宋云寂起身,“慕容珏那个臭脾气,若他真的有心,绝不会轻易和离,闹腾起来是燕王无理,可是为了皇室颜面,慕容珏忍了这口气,朕和宋家欠了他。”
正因为这样,最后那一刻,宋云寂愿意放了阿鸾,忍了这口气,否则,皇帝想要的女人,岂能让他慕容珏得了去。
“皇上?”齐韵儿眼角微红,“阿鸾要不是忍了这口气,只怕早就打起来了,她那性子不管不顾的,嫔妾是真的担心她。”
宋云寂点头,“所以朕封锁城门,明日就会让阿鸾进宫陪你,免得燕王犯糊涂,到时候跟阿鸾冲撞起来。朕倒不是怕阿鸾受伤,朕是担心阿鸾不分轻重,到时候……”
到时候杀了或者重伤宋云奎,谁都保不住阿鸾!
齐韵儿知道宋云寂的担心,也明白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这件事上,她偏向于先护住阿鸾再说,至于慕容珏……齐韵儿自问没有这个能力。
当然,齐韵儿也清楚,皇帝来找她“商议”此事,多半也是因为拿阿鸾没办法,只好七拐八拐的,拐到了她这儿,毕竟阿鸾比较听她的话,更在意的也是她。
关于隋善舞小产之后,可能无法再生育之事,确实出人意料。
别说是旁人,饶是隋善舞自己都没想到,不过是个一块肉罢了,不不不,确切的说,连肉都还算不上,只能是个芽尖,谁知这一去竟让她如此元气大伤。
即便得宋云奎宠爱又如何?若是来日无所出,自然会有人来替代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燕王府岂可无后。
这叫什么呢?
用云中客的话说: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本来想用一个孩子的死,来换得燕王大怒,继而跪求皇帝降罪慕容珏和阿鸾,可谁知,皇帝也有自己的私心,一顿臭骂之后,偏心偏爱着阿鸾那小贱人。
隋善舞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侧过脸正好瞧见坐在床边,满脸憔悴的宋云奎,眼一热,瞬时留下泪来,委屈得不成样子,“王爷?”
“善舞!”宋云奎大喜过望,快速凑上去,“觉得如何?”
隋善舞哭得不成样子,梨花带雨的望着宋云奎。
你说她没动过心,不然,此时此刻,她虚弱至极,内心深处渴望着关怀,对宋云奎投来的殷切,是那样的欢喜与刻骨。
“别哭,太医说,你身子大伤,断然不能掉泪,以后会伤眼睛!”宋云奎温声哄着她,“你莫哭,我一直都在,不会让咱们的孩子白白丢了性命,一定要让慕容珏付出代价!”
听得这话,隋善舞哭得愈发厉害,昏睡中她半梦半醒,隐约也是听到了太医的话,以后怕是再难有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想要稳住宋云奎的心,稳住自己在燕王府的位置,无子嗣是断然不成,过继的孩子终究不是自己亲生,难保宋云奎以后不会生出二心,找别的女人绵延后嗣。
“孩子……”隋善舞泣不成声,“王爷,我以后可怎么办?若是不能为你绵延子嗣,善舞……宁可死了罢!”
宋云奎心疼的抱紧她,“胡言乱语什么,宫里的太医不中用,我倒是认得一个神医,回头我把他召入府中,长留府内伺候,专门为你诊治!”
隋善舞哭声骤歇,“神医?”
“医术极高,为人简单,我救过他,所以他一定会答应我!”宋云奎眸色微沉,“你放心,不管是谁欺负了你,我都会为你讨回公道。”
慕容珏如何,阿鸾又如何?
终归是欠了他燕王府一条性命,他宋云奎岂能与他们善罢甘休!
隋善舞有些忐忑,也有些欣慰,忐忑的是自己这身子,怎么就弄成了这样?欣慰的是,燕王府与慕容家的梁子总算结成了生死大仇。
只是这位神医,真的能治好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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