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连的外间渗入淡淡安神香气,还有轻轻走动的裙摆翩跹声。不大一会儿,莲叶捧着案盘走入,对着坐在床边淀神的闵安行礼,讨巧地说了一些话,她告诉闵安,是她帮他清洗了身子,擦净了发丝,还保住了他的女儿身秘密。
“公子说,一切按着你的意思来。”莲叶抿嘴笑道,“全府的人都要听你的差。”
闵安没有一丝心思讲笑,暗着一张脸挪到桌旁,低头吃晚膳。他喝了一碗饱腹的汤,才记起要道谢,站起身朝一旁的莲叶行个礼,又坐下来默不作声地进食。
暖阁里的氛围有些冷清,莲叶依照命令留守在闵安身边,又没听见什么吩咐,踌躇一下,取过一件灰貂绒夹袄给闵安裹上。
闵安吃饱穿暖,径直走向了原先落脚的院子,回到衣久岛遇刺的那间厢房中。他呆坐着一动不动,莲叶忍了又忍,才开口说道:“小相公不必担忧公主遇刺的案子,已被公子处置好了。”
闵安一直形无所动,莲叶就细细地说了:“公子已推出是柳家娘子刺伤了公主,他命人收检好这间房里的香炉灰,送到刑房司吏手上。司吏大人称了炉灰,就明白了,香气下得重时,小相公必定也在昏睡着,没法动手行刺公主,因此撇开了小相公的嫌疑。”
闵安的身子稍稍触动一下,终究还是没说话。李培南拿着香炉灰做文章,大概又弹压过司吏,所以才让司吏不得已接受它做物证。以闵安往日在黄石郡做六房书吏的经验来看,这则物证的说服力实在是太薄弱了,谁又能保证房里的人吸食同等分量的安神香气后,不会提前醒来,将刀刺进衣久岛胸中?而他闵安确是先醒来一步,让刺杀后匆忙逃走的柳玲珑没提防住,所以才紧跟着凑到了一块儿。
只是两人再见面时,已是一死一生,光景大不相同。
闵安问:“柳玲珑为何要刺伤公主?”
莲叶摇头:“公子没交代过。”
既然第一桩案子的嫌疑已洗脱,闵安理所当然要过问第二桩案子的事。可他想起了萧宝儿的死状,心底痛得厉害,呼了一刻干气,才说道:“宝儿……死得冤……不是我下的手。”
莲叶应道:“公子知道,只是案发地有两处关键对小相公不利,公子正在着手解决,小相公还要等等,后面说不定有转机呢。”
“哪两处?”
“一是宝儿姑娘身上带着小相公赠与的东西,可证明宝儿姑娘和小相公私交甚笃,司吏大人说,宝儿姑娘死前没做过反抗,就是坏在熟人手里。二是昨天深夜,城西的更夫见到宝儿姑娘跟在小相公身后,由此一口咬定是小相公……祸害了宝儿姑娘。”
闵安细细回想凌晨抱住萧宝儿尸身的景况,突然察觉到,从宝儿怀里落出来的两件证物,有一件竟是许久不见的自制白绢扇,竟然落在了不相干的宝儿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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