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二曰,王弘毅照样起来,穿上宽袖长袍,头戴银冠,足踏木屐。
木屐,华夏传统的是两齿木底鞋,走起来路来吱吱作响,经过了三千年的改造,现在木屐已经发展到了二层。
夏天就无所谓,但是天冷了,就用内外二层,外层木底,内在用帛布,甚至类似于千层底一样保暖,已经能满足需要了。
当然普通百姓里面就裹着草编了。
洗完擦面,吃过草点,到前面大厅会见,这时天色有些阴沉,寒风徐徐,才走了一半,迎面一个侍卫上前,隔了几步就行礼:“将军,有事禀告。”
王弘毅停了下来,问着:“何事?”
“将军,大小姐今天早晨,已经要临产了。”这侍卫报告的说着。
“哦?”王弘毅听了,心情很是复杂,怔了片刻,说着:“你去禀告老夫人和夫人,由她们处置。”
“是,将军。”
半小时后,宋心悠坐在窗前,手里摆弄着婴儿衣裳,心思早飞远了。
自听说王洁庭临产,一直到现在,得来的消息,都只是在进行中。
抚摸下自己的小腹,宋心悠皱了下眉。
老夫人并没有派产婆去,只是派了人在外面照顾,同时传达消息,据说是王洁庭自己请的有经验的产婆,里面又有她的丫鬟和婆子照顾,宋心悠心中却有些忧虑。
这和感情深厚关系不大,只是同为即将临产孕妇的感觉。
“夫人,夫人……”侍女绿影匆匆进来,给宋心悠行礼后,脸色不太好看的说着:“夫人,大小姐怕是不太好了,从凌晨前开始,到现在孩子还没有生下来,据说是胎位不正,几个产婆都束手无策,怕是也没什么办法。大小姐一开始还嚷着要生孩子出来,后来,连力气都没有了,再这样下去,怕是……”
站着的兰姨愕然的瞪大眼,看向自己小姐,立刻斥责的说着:“胡说,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再乱说这些,撕烂了你的嘴。”
绿影吓的连忙垂首站好,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宋心悠一直低着头,抬起头时,脸色的确不太好看。
无论多尊贵的女人,这产子,特别是第一个孩子,就是鬼门关,她岂不产生同病相怜的感觉?
见自己贴身侍女的模样,心下一叹,压低声音问着:“你怎么知道?将军和老夫人都知道了吗?”
绿影点点头,轻言细语说着:“这件事,府里都知道了,自然早就惊动老夫人和将军了,老夫人顾不得了,派了府中好几个有经验的产婆和医官过去,不知道能否将人救回来……”
对此,宋心悠却是明白。
王弘毅与王洁庭是亲兄妹,虽之前的李家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不会有兄慈妹恭,但基本的宗法规矩还是要有。
王洁庭死在难产,一尸二命,哪怕不是王弘毅动的手脚,也会有些人造谣出来。
王弘毅是何等聪明,怎会在这种事情上出纰漏?
即便真的要王洁庭死,也绝不会选择这种敏感时期,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一点,宋心悠自然是明白。
就在这时,又一个婆子匆忙而过,外面雨点劈啪落下来,进来了,就行礼:“不好了,医官看了,说是要保小孩还是保大人,想别保孩子了,结果大小姐听了,不知道啥来的力气,拼命不肯,说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让孩子生下来,最多娘和孩子一起死。”
宋心悠听了这话,震得心中一悸,她很久没有说话,隔着玻璃望着晦暗下雨的天穹,许久,才幽幽说着:“哎,她也是个狠心的人。”
兰姨与绿影听着,连忙劝说,宋心悠却感同身受,说着:“我去看看大小姐。”
“我的大小姐,这时可不能让咱的人靠近,您这也是怀着身子的人,若是她顺利产子,派人赏点东西过去还可以,现在她这个样子,万一沾染了晦气回来,对您对少主都是不利!您便是不为您着想,也该为孩子着想,再说,外面还下着雨呢!”
闻此,宋心悠只得作罢,抚摸着自己小腹。
前段时间,她还在暗想素儿是不是大惊小怪,对她衣食住行以及心情,控制得太过谨慎和严格。
现在看来,果然是要小心谨慎,女人产子,果然是鬼门关。
书房中,虞良博和张攸之在禀告。
“主公,统计都出来了,现在形成的格局是一年一麦一稻,今年的开垦也完成,各级正兵、精卒、上卒、甲士的赏田都已经发了下去,恩户都是万分感激将军的仁德。”张攸之说着。
王弘毅听了大喜,双眸炯炯,说着:“这还不够,令现在开始到过年,军队就轮流回家探亲,安排精卒、上卒、甲士的假期在新年之间,务必要使他们能亲身感受。”
“将军思略高远,实是天赐英明!”张攸之听着,说着:“如此一来,军心就彻底稳了。”
虞良博也说着:“古人说,上下同欲者胜,这是制胜之道,将军先立于不败之地,以后攻伐,就是有道伐无道,没有不胜的道理。”
张攸之更是字字掷地有声:“主公,药过老过嫩都不行,新年一过,就是恰到好处,臣以为,明年就是大举用兵之时。”
“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来年还需要看情况演化。”王弘毅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说着:“你们两人辛苦一年,官职太低了些,过了新年,都晋为正八品秘书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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