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犯贱,好好跟她说不听,非要动手了才会乖。
郑玉莲被云萝单手从牛车上扯下来,越过围栏在空中翻了半个跟头,然后脸朝下的用力摔在了黄泥路上,吓呆了郑家人和周围同路的其他行人。
孙氏也是呆住了,直到文彬忽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才将她惊醒,当即尖叫一声,“噌”的在牛车上站了起来就要往下跳,吓得刚回神的郑丰谷又是差点心肌梗塞,慌忙将牛车停稳当。
可惜孙氏并没有能够成功的跳下牛车,在她刚站起来的时候就被站在旁边的云萝拉住了手臂,忽然觉得膝盖一软就又重重的跌坐了回去。
“奶奶你可要坐稳当了,要是不小心摔下来摔个中风半瘫什么的,你是想让儿媳妇伺候呢,还是想叫闺女来伺候你?”
孙氏气得半死,对着云萝怒目而视,挥起双手就朝她挠了过去,“死丫头,你把你小姑咋样了?”
云萝轻松的抓住她的手压了回去,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姑不是好好的在地上躺着吗?她说,她想下来陪我们一起走路。”
孙氏气得用力挣扎着双手还想要打她,满嘴的脏话不绝于耳,“死丫头、小畜生……”
云萝将她的双手按在她自己身上,稍稍用力就压制得她动弹不得,满耳朵的骂人之语并不能让她有多大的情绪波动,脸色依然是平静又淡定,说:“奶奶,你还是安生些吧,惹我生气了,我又不好打你,只能找别人来出气。”
孙氏瞬间就卡壳了,她一点都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和云萝的行动能力,毕竟这死丫头又不是没有动手打过她的玉莲,还是当着她的面,打了不止一次!
见她冷静下来,云萝就松了手,转头对郑丰谷说道:“爹,快走吧,再不走,集市都要结束了。”
郑丰谷愣愣的看着云萝,又看了眼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郑玉莲,眉头一皱,然后当真听闺女话的赶着牛车继续往前走了。
郑玉莲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喊了一声:“二哥?”
云萝站在她身边漠然的看着她,“你要么站起来自己走路,要么就坐在这里等天黑。”
郑玉莲心里气得半死,无奈形势比人强,别看她平时蛮不讲理的,其实很是会看人眼色,自知不是云萝对手之后,她当即憋着气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跟在牛车后面。
其实现在离白水村更近,转头回去不到一刻钟就到家了,但郑玉莲早几天就想好了今日赶集要买些什么东西,如何甘心半道返回?
吴氏在后面悄悄扯了两下刘氏,妯娌两面面相觑、挤眉弄眼的。
她们刚才在旁边看了那么一场精彩的好戏,不得不说心里真是极为过瘾的。
“也就小萝能制住这两个人。”吴氏忍不住压着声的和刘氏感叹了一声。
刘氏心里有些无奈,又有些莫名的骄傲。
牛车晃悠悠的,伴随着孙氏时不时的几声叫骂,一路到了庆安镇上。
他们出发得虽不早,但也不迟,此时也不过刚到辰时而已,日头渐升,进了镇上后,文彬、云梅和嘟嘟就从牛车上跳了下来,而郑丰谷在先问了孙氏,得到她要先去小院里歇歇脚的时候,就打算先送她们过去,再回头到街上来找刘氏她们。
郑玉莲走了一路早已经脚底板酸胀,一直到现在才终于又能坐上牛车。
她被孙氏养得娇,平时来回镇上也都是搭乘牛车、驴车的,虽是个乡下姑娘,却几乎从没有用双脚走过这么长的路途,现在坐回到牛车上面就扳着脚用力搓了搓,孙氏也心疼的给她揉捏,并转头来愤恨的瞪了云萝一眼。
也只敢做点这种不痛不痒的行为来发泄一下了。
郑丰谷拉着老母亲和郑玉莲拐进了旁边一条相对冷清些的巷道里,从这里走虽要绕不少路,但不必与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挤作一团。
街上是真的拥挤,摩肩擦踵几乎都低头看不见自己的双脚,刘氏和吴氏妯娌两紧紧的拉着几个孩子一点都不敢放松,就怕一个错眼,几个孩子就被挤进人群里找不见影了。
街边的商铺客流不绝,集市上更是沸反盈天,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呼喝声、孩童的欢笑哭闹声……无数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就便成了嗡嗡嗡的轰鸣,吵得人头都疼了。
他们在集市的入口除找到了郑丰收,他将毛驴栓在那儿,敞开了驴车的卖肥皂的边角料和不规整的残次品,到现在已经去了有半车。
看到吴氏终于来了,他也大松一口气,将褡裢往胸前拢了拢,说:“祖宗唉,可算是来了,再等不到你们,我都恨不得能化出三只手来!”
吴氏也不废话,当即挤了过去就忙活起来,云桃和云梅也在旁边搭手不停歇。
刘氏本来还想也帮点忙,但很快就发现他们这么多人站在这儿反倒是碍了地方,也就没有再多停留,跟郑丰收和吴氏招呼一声后告辞,自顾着赶集买东西去了。
先在集市里头转了一圈,又从街头挤到巷尾,提早好几天,刘氏就已经把她今天想要买的东西在心里回顾了好几遍,但真到了集市上面,她发现她想买的还有更多。
吃的、穿的、用的,所有摆出在她眼前的东西好像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而对郑嘟嘟来说,最具吸引力的莫过于各种喷香扑鼻的小食和稀奇的玩具。
一家人刚开始走在一起,但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就分开了。
刘氏拉着云萱一头钻进了各色衣料布匹和珠花首饰之中,云萝却被郑嘟嘟拉着站在了做糖人的小老头前面,文彬则扎在书店里出不来了。
今天,娘给了他一两银子,三姐又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来赶集的时候想买啥就买啥,正好,金家的书画铺新进了一批书籍,三两银子足够他尽情的挑选上好几本书了。
他们在胡家的布店见到了帮忙的二爷爷一家,又在李家的杂货铺和久不见面的云蔓说了会儿家常,至于今天一样来赶集的同村人更是不必细细说来。
郑丰谷把孙氏和郑玉莲送到郑丰年镇上的那个小院之后就折身到街上来与妻儿汇合了,到中午,他带着他们去了镇上最大的福来酒楼。
“爹,我们今天中午不去大伯家了吗?”文彬终于把他的注意力从新得的几本书上移开,抬头看着福来酒楼那高高大大的匾额,不禁好奇的问道。
郑丰谷笑笑说道:“他家今日另有客人,我们就不过去碍地方了,在这酒楼里对付一顿也是一样的。”
刘氏和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往年都是去那里的,今年突然说不去了,恐怕不仅仅只是他说的这个原因吧?
不过这里不是能讨论事的地方,所以他们也没有多问。
只是,刘氏透过大门看到福来酒楼里头整洁干净的摆设,心里不禁就有些怯了,跟郑丰谷说道:“随便找个小饭馆小食摊就行了,这里头吃一顿得花多少钱呐?”
“我们家现在好歹也算是村里的大户了,吃顿饭的银子总还是有的,你和孩子们也难得松快一天,就当是来长长见识。”
当家人拍板做了决定,其他人自是听从跟随,一起进入到了酒楼里面。
他们过来的早,酒楼里只稀稀拉拉的坐了两桌人,伙计们早在他们站门口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们,此时连忙热情的迎了上来,将他们引到了靠墙的一张桌子边上,“客官坐这儿可好?”
态度客气不失礼,毕竟就算只看外表,这一家人虽没有绫罗绸缎,但穿的也是没有一个补丁的中上等棉布料子,至少是个宽裕人家。
郑丰谷对坐在哪里没什么要求,刘氏第一次进这样高等的酒楼,忍不住的紧张忐忑,更是没有意见。
一家人刚坐下,从酒楼的后堂出来了一个人,看到他们愣了下,然后快步迎了过来,“文彬,你带着二叔二婶过来吃饭咋也不先打个招呼?我好给你们安排更好的位置。”
“屠公子?”郑丰谷看到来人也很惊讶。
屠嘉荣拱手与在座的几人说道:“二叔、二婶,距上次分别都快一月了,若不是今日大集,您二位可是难得歇上一天来镇上呢。”
他这么客气,郑丰谷虽不至于受宠若惊,但心里还是极高兴的,“这家酒楼原来也是屠家的产业?”
“小小酒楼,你们今日过来才是真正的蓬荜生辉。”他转头招呼伙计过来,说,“安排到楼上包间里去吧。”
郑丰谷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这么麻烦,我们随便吃口就行了,在哪坐都是一样的。”
屠嘉荣笑着说道:“二叔不必客气,包间里清净,你们不必担心被打扰,也能放心让嘟嘟落到地上玩耍,楼上正好就有空闲的。”
郑丰谷转头看了眼坐在长凳上晃荡小短腿的小儿子,又见屠嘉荣是真心热情,也就没有再再三的拒绝好意。
一家人转道去了楼上的包间,屠嘉荣全程陪同,直到照顾他们点好菜式之后才告辞离开。
“这位屠家的公子倒是个谦逊热情的儿郎。”目送他离开,郑丰谷赞叹了一声。
刘氏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看看周围,神色中由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新鲜,轻声说道:“我以前听人说,只有那些老爷太太才会坐在包间里吃饭呢。”
文彬闻言,不由得一乐,说道:“爹和娘可不就是老爷太太嘛。”
云萱顿时捂嘴笑了起来,惹得刘氏不好意思的嗔了他一句,“我们算哪门子的老爷太太?不被嫌弃的赶出去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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