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漓突然恼羞成怒,云萝不禁转头看向了他,对他羞恼的原因有些好奇。
但他说了那两个字之后就不再继续,还警告的瞪了景玥一眼。
景玥会怕他吗?
那必须是不怕的,但是为了防止他三番五次、见缝插针的打扰他和阿萝的独处时光,景玥决定等私下里再跟云萝说这件事。
卫漓其实也知道他拦不住景玥,不过是不想让他当面说出来,若是在背后,他大可以自欺欺人的当做没这回事儿,如此,他身为兄长的颜面也算是保存了几分。
他并没有在瑞王府停留很久,看过了妹妹和大小外甥,又叙话稍许,然后就告辞离开,转身进宫面圣。
没错,他是在进宫的途中顺道拐了个弯,先来与云萝相见。
送别卫漓之后,云萝很快就从景玥口中知晓,当年,他们都还只是个孩子,卫漓曾对瑞王府地牢深处的小黑屋不屑一顾,少年意气,他跟景玥打赌,主动把自己关进了小黑屋,还说要让景玥求着他出来。
事实证明,他太小看绝对的黑暗和安静对人类意识的摧残了!
他不过在里面待了两天就被景玥开门拖出来,那两天在他的印象中却极其漫长,出来之后养了许久都没有养回神,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这称得上是卫漓为数不多的黑历史之一,显示了他曾经也是一个作天作地的熊孩子。
景玥说完之后还不忘向云萝邀功,“此法还是阿萝教我的,在许多时候,比刑讯逼供更有用。”
云萝其实也觉得这手段有点耳熟,但是听他这样说,却又不想承认此法出自于她,于是直接把他扔在屋里,径直出门找孩子们玩去了。
时间对忙碌的人来说转眼即逝,在独自被关进小黑屋里的人身上却分外难熬。
不知外面世界的变化,模糊了时间流逝的速度,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呼吸、心跳,甚至连自己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都突然显得格外刺耳。
漆黑不见一丝光亮的黑暗中,卫浈无声无息的趴在墙角,仿佛死了一般。突然,他动了一下,衣料摩挲发出的窸窣声都格外的响亮清晰。
他撑着地面和墙壁挣扎了会儿,几乎用尽了力气才站起来,然后整个人都贴在墙上,手掌用力的拍打了几下。
手掌与墙面的拍打,声音既脆又闷,从另一边还传来了一阵回音,除此之外,似乎还有脚步声隔着墙壁传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卫浈也顺着脚步声沿墙壁往一边移动,直到摸到了墙上的一道裂缝。
他摸了好几下,混沌的脑袋几乎不能运转,好久才想起来,这好像是一道门。
啊,对,这里有一道门,他很久以前就是从这里进来的,已经被封闭很久了……吧?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感觉已经很久了,但是他一直没有吃东西,哪怕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内腑火烧火燎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啃噬着,却竟然到现在都没有被饿死,那是不是其实并没有很久?
他不是很确定,甚至不确定进了这里之后,究竟有没有吃过东西。
他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是谁把他关在这里的?
他有些想不起来了,总觉得那已经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迷迷瞪瞪的脑子都转不动了。
隔着墙壁,或者是门?脚步声停在了另一边,然后是一阵“哗啦啦”的锁链拖拉声,沉重的石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地牢最深处的光线十分昏暗,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只有从地道那一头传来的些微光芒,面对面站着也只能勉强看清人影,却无法分辨五官样貌。
卫浈却伸手遮挡了下眼睛,竟被这一点亮光刺痛了眼,干涩的眼睛也本能的分泌出泪水,视线越发模糊。
他看到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轻笑了一声,还朝他喊道:“卫浈。”
卫浈摸了下耳朵,茫然的看着对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喊他。
对,他叫卫浈,是……是镇南侯府二公子,是衡阳长公主的次子,是……是个被人恶意调包的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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