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送来了,军营里的饭菜味道一般,你凑合着吃几口吧。”亲卫还没到呢,邺无渊就听到动静了。起身,亲自走到帐门口去接。
略粗糙的托盘上摆着刚刚急匆匆做出来的饭菜,的确是一般,卖相一般,飘出来的味儿也一般。还有一壶热水,准备的倒是极尽所能的周全。
用着饭,偶尔的能听到魏小墨的声音。还好,亲卫还是把他当人的,给他送晚饭了。不过,他却是不怎么领情,因为不好吃,他就吐槽,在这儿都听得到。
听他在那儿叫唤,阮泱泱不由笑,又去看邺无渊,他一脸冷漠。
草草的吃了些,就吃不下去了,邺无渊将托盘收拾走,就给她倒热水等等,服侍可称尽心了。
“听魏小墨说,那个黄麟爱好特殊,祸害了不知道多少少年。功夫不错,是个好使唤的狗,但私下里可称禽兽不如了。这回,死在你手里,从某种层面来说,真是做了大好事了。”而且,这就是人和牲畜的不同,邺无渊身在高位,掌握着边关大军,权利无法用简单的文字去形容。可是,他私下里,却又是极其简单,想要的十分单纯。
可牲畜就不一样了,寻欢作乐是正常,可是祸害更弱小的人,就干的不是人事儿了。
“倒是听说过一些。”邺无渊对这些事情自然是不感兴趣的,只是前些年打仗,对方那些主力战将,拂羽全部调查了个底儿掉。
洗干净了脚丫,阮泱泱就躺在了床上,这军床啊,是真硬。之前也不是没在大营里住过,可是,总的来说,那些军床还是可以的。
但,这前线的就不怎么样了,睡在这种床上,第二天可能会起不来。
而且,还能不时的听到各种队伍回营出营的动静,说真的,想要睡个好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熄了帐中的烛火,外面的动静好像就更清晰了,以及魏小墨吵吵的声音。他大概也是想睡下了,虽是妖精,可妖精也要睡觉的。但是躺下不舒坦啊,他就抱怨,在这儿听得十分清楚。
枕在邺无渊的手臂上,他的呼吸就在脑门儿上,热热的。他受伤的那条手臂搁置在她身上,他是自如的,尽管不知道他到底疼不疼。
“我看今晚亲卫是不用睡了,都在看着他呢。”魏小墨那军帐前前后后,必然全都是亲卫。这么个人来了,谁敢放下不管。
但实际上,他们完全不用去管,因为魏小墨对不感兴趣的,也根本不会去看。
“金陵的事儿处理完了,你回家。魏小墨呢?”他低声的问,随着说话一边轻轻地亲她额头。
“分道扬镳呗。怎么,你怕我还继续把他带回盛都啊。他有腿有脚的,想去哪儿还不是说走就走。”阮泱泱的声音也很小,低低的蛐蛐,好像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悄悄话。
“这个人,是我最无法看穿的一个。”邺无渊叹了口气,他无法理解,行事完全无逻辑。目的,往往转多个弯儿,跟不上。
“所以,才迷人对不对?”阮泱泱小声说。
“哪儿迷人?”邺无渊反问,相当冷了。
忍不住笑,“其实哪有那么难理解,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二。”更直白的来说,就是脑子的弦儿啊,搭错了!
“你就是喜欢和这样的人玩儿。”说着,他又把她往自己怀里揽,摆明了是不开心的。
“大概能凸显出我比较聪明吧。”被他勒的要断气了似得,她一边笑,一手沿着他中衣的缝隙钻了进去。
“本来就聪明。”他小小的喟叹了一声,把她给抱紧了,任她为所欲为。
悉悉索索,本来也没那种意思吧,倒是忽然之间热火燃烧。
动静再小,耳聪目明的,也听得到。
翌日,一大早的,魏小墨出从军帐里出来了。值守的亲卫自然是跟着他,他晃悠着,骑上马,就溜达着去昨日的战场,某处紧要地段看热闹去了。
他此次来就是为了这个,否则,干嘛跑这一趟。遵守自己看乐子的心,才不管后头有没有人跟着,有没有人监视。
有亲卫监视,自然就没人多管他了。
待得太阳跳起来很高,大营中的号角吹过多次,军队出营回营的,地面好似都在颤抖。
被这样吵得,阮泱泱也醒了过来,而邺无渊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不在帐中。
换上衣服,简单洗漱了下,捆好长发,才走出军帐。
远山林立,其实官道距离这儿也不远,这儿的确是一处要地,守卫的线拉的很长。
军帐一个挨着一个,蔓延出去很远。空气其实是好的,可是又莫名的能闻到一股血以及什么东西烧焦的味儿。混合到一起,特别的恶心。
阮泱泱也不由的皱起眉头,喜欢打仗的,都是野蛮人。
问了一下亲卫邺无渊去了何处,他在与各将领议事,她便没往那处去,更没问魏小墨去了哪儿。
往稍远的地方走了走,可不就瞧见了远处医帐那儿正在忙碌的军医。这昨日忽然打起来了,受伤的也不少,那里军医来来回回的,忙碌的很。
还有包裹的像木乃伊一样的被抬着走,瞧着就疼。
有些时候,若是受了重伤,其实还不如一死了之。否则,接下来承受的,就是不知何年何月才会结束的痛苦。
她站在那儿正看着呢,魏小墨回来了,这货一路骑马在军帐的范围内驰骋,行为特别找揍。
亲卫跟着他,倒是特别像遛狗一样,就是这狗不怎么听话,翻天覆地的。
“老子可瞧见黄麟的人头了,还挂在那儿呢,都没人来给他收尸。这若是府里老头子还活着,非得把他的尸体赎回去不可,以彰显他的惜才爱将之心。”寻到了阮泱泱,他就自动勒马了,跳下来,跟她说刚刚所见。
“在你看来,他的头是活着的时候被割下来的,还是死了之后割下来的?”双臂环胸,阮泱泱微微眯着眼睛,白白的小脸儿软软的,又细致非常。
“那老子倒是没细看,不过我想,你那大侄儿也不至于那么差,还会等到他咽气了再割头。”魏小墨说着这些,瞧着心情还不错。
但凡换个东夷人,想必都会气怒不已,可他完全就不会。
阮泱泱笑笑,红唇如桃花,迷媚不已。
“老子见过在战场上,正拼杀时脑袋忽然掉下去的人。他眼珠子还转动了好一阵儿,从惊讶到惊恐,发现自己人头落地。还有被百步穿杨的箭枝从左耳穿过,沿着右耳钻出,贯穿了整颗脑袋的。我曾经特意的研究过,这种忽然间在毫无防备时脑袋掉下去的,那颗脑袋还会活多久,身体会活多久。”魏小墨说着说着就来了劲,妖瞳贼亮。
阮泱泱也有了兴致,因为邺无渊从来不会跟她说这种事儿,血腥之事,他一概不谈。
“会活多久?”当然了,脑袋所谓的活着,是大脑还未死亡。身体呢,则就是各处神经了。可是,她所知皆是理论,谁又真会像魏小墨一样,因为好奇,就真的拿活人做试验啊。
“这身体啊,死得快,喷血之后抽搐一会儿,就不动了。倒是这脑袋神奇,半盏茶到一盏茶之间,还会流泪呢。”他果真是拿活人研究过,并且从他得出这结论看得出,不止拿一个活人做过研究。
他就是这种人,什么反人类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可目的又极为单纯。
说真的,他才应是那种禽兽不如的家伙,上天造出这样一个人来,真是不知到底要让他做多少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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