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潜意识里也有几分回娘家显摆的意思。
李亨无力地靠坐着,突然太监总管鱼朝恩匆匆奔了进来,跪伏在地大声道,“殿下,殿中发现一封密函……”
李亨心头一跳,沉声道,“呈上来。”
鱼朝恩不敢怠慢,匆忙呈上来。
李亨扫了一眼密函的封皮,双眼立即放光,瞪大了起来。
“太子殿下亲启。”他识得张瑄那清秀挺拔的字体,看这字迹分明就是张堵的笔迹。
李亨一把就扯开信函,匆匆看完,眼眸中闪过一丝狂喜。
沉默片刻,他定了定神,淡然挥了挥手,“尔等退下吧,本宫累了,要休息。”
“你也退下吧。”李亨后面这句话,是说给张良娣的。
张良娣羞愧悔恨难当,见太子态度冷淡,不由悲苦交加,泪如雨下。她哭拜在地,“殿下,臣妾无心之过,牵连殿下,真是罪该万死!臣妾……”
“好了,你就不要再哭闹了,本宫这就够心烦的了。”李亨本想斥责几句,念及往昔恩爱,此刻也看出张良娣也是一时昏头,只不过是被恶人利用了罢了,所以就声音放缓了一些,“你先退下,容本宫想想办怎么解决,如何?”
“臣妾告退。”张良娣哭着掩面而退。
望着张良娣远去的背影,李亨忍不住长叹一声,愤怒地猛然一拍桌案,“李琬,汝欺我太深!”
……
李苏苏轻柔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壶热茶。她走过来趺坐在张垢案几的对面,挑了挑旁边的火盆,让火苗更旺一些,然后又给张瑄倒上一杯热茶,柔声笑道,“大人,请喝杯热茶,驱驱寒气。”
“谢谢。苏苏小姐,这次打扰你了,张瑄不胜汗颜。”张瑄点头致谢。
“大人说得哪里话来,苏苏蒙受大人大恩,纵然粉身碎骨也难以为报。大人请用。十三郎办事大人可以放心,他很快就会回转的。”李苏苏恭谨笑了笑。
“是啊,萧兄武艺高强如同剑仙来去无踪,令人叹为观止。今日萧兄救某,某如腾云驾雾一般,实在是终生难忘。”
“嗯。对了,苏苏小姐,令妹是在教坊司吧?这样吧,待在下忙过这一段时日,一定想办把令妹也救出来,让你们姐妹团聚。”
李苏苏大喜,撇下茶盏茶壶什么的,跪伏在地喜极而泣道,“苏苏替舍妹叩谢大人。”
“哎,苏苏小姐,跟我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如果要说谢,也该是我来说……什么事情能比得上救命之恩更重?萧兄和苏苏小姐对张某如此,张某实在是汗颜之极。”
“如若苏苏小姐不嫌弃一张某愿意萧兄兄弟相称,而苏苏小姐便是张某的嫂子。”张瑄话音刚落,却听门外传来一声清朗的回声,“大人虽是文士,但胸有正气、仗义疏财、豪情不逊于当世豪杰,能与大人结为兄弟,自然是萧某之幸。只是萧某一介江湖浪子,如何高攀得上大人?”
说话间,客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萧十三郎飘然而去,带进一阵清凉的寒风。
见他往返的速度竟然是如此之快,张瑄又惊又喜。他立即起身来朗声一笑,“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一萧兄乃当世奇人,超脱红尘,就怕萧兄看不上我辈世俗之人。”
萧十三郎哈哈笑着,深深凝视着张瑄,见对方目光清澈真诚,不由慨然点头,“承蒙不弃萧某如此便高攀了一……”
萧十三郎性情豪爽,又是笑傲江湖的侠客,做事向来是率性而为,看重的人便可结交,哪怕是一面之缘也可以死相报;而张瑄也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两人相视大笑,各自躬身见礼,旋即便以兄弟相称。
“嫂子!”张瑄躬身向李苏苏拜去。
李苏苏俏脸飞霞,怎敢承受张堵的大礼,赶紧匆忙往一旁避过,羞道,“莫要如此,苏儿不敢当。”
“没什么不敢当的口子瞻是某的兄弟,苏儿你便是他的嫂嫂。”萧十三郎哈哈大笑起来。
“正是,嫂嫂,日后我等便是一家人,嫂嫂如果再要这么见外,张瑄可是无所适从了。”张瑄也在旁笑着说。
李苏苏犹豫了一下,红着脸向张瑄福了一福,“如此,苏儿就斗胆了。”
“苏儿,置酒,待某与兄弟痛饮三大白!”萧十三郎大笑着抓住张瑄的胳膊,“兄弟的事情,兄长为你办妥了,这便是那太子给兄弟的回复。某将信函放在他的殿中,眼看着那太监将信函转交给他,方才遁去。”
“待他屏退了众人,某再次潜入他的殿中,与他见了一面。说起来,这太子倒也有几分胆隆……当场写下书函,交给了某家。”
说着,萧十三郎手指一弹,一封密封好的信函便从他的另外一支袖口里飞射而出,轻飘飘地落在张瑄面前的桌案上。
张瑄不敢迟疑,立即当着萧十三郎的面打开信函,扫了一眼,见信纸上只有几个字:某即刻出宫与君会面。
字迹潦草而力透纸背,可见此刻太子李亨纷乱和惶急的心绪。
张笛叹了一口气,向萧十三郎长身拜去,“此事烦劳兄长了。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把兄长牵扯进来,我这心里惭愧得紧。”
萧十三郎一把扶住他,淡然一笑,“你我兄弟,莫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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