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瞧着苏凝回来了,如同看见了主心骨,纷纷凑上前去,你一言我一语的,苏凝是半句也没听清楚。
“杨絮,你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苏凝一声冷喝朝着旁边垂泪的杨絮道。
陈仲贤擦了擦脸上未干涸的泪水,仰起头来看着苏凝:“婶婶儿,你不要骂我娘,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陈仲勇进院子的,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他一时心软放了陈仲勇进院里喝水,陈仲勇也不会乱翻院子里的东西,还打破了那翁酒,如果那翁酒没破,三房的人也不会欺上门来,将那些酒全都搬走了。
苏凝一把扯过陈仲贤替他抹干净了眼泪:“婶婶儿不是骂你娘,是要告诉她,她是一家之主,为母则刚,而不是在这儿掉眼泪。”
眼泪若是有用的话,陈鱼也不会躺在榻上。
杨絮双眸里满是自责,她这个娘当的不好,没有护住肚子里的那个,也没能护住鱼儿。
现下不是责怪谁的时候,最要紧的还是陈鱼的伤势。
“师兄,如何了?”
张逸轩起身收回了扎在陈鱼头上的银针,神色有些不大好:“虽然还有一口气在,但伤势太重,恐怕——”
咚的一声。
身后杨絮终究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陈仲贤吓得立刻扑了上去。
如今闹成这样,苏凝悔不当初,就不应该让他们住进来,更不应该将陈鱼当成大人看待,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师兄,我来吧,你先去歇歇。”苏凝瞧着他眼下青黑一片,便知道他这是守了陈鱼一夜未睡。
张逸轩颔首,他确实很累,这些日子他几乎都跟着杨槐下地里摘棉叶,揪棉桃,好好的一大夫,硬生生熬成了农家汉子,尤其是那不修边幅的面庞,他何时如此邋遢过。
“张大夫,那小姑娘真的没救了吗?”苍凌云低声询问。
张逸轩瞧着面前的青衣女子,对上那双琉璃瞳,雌雄难辨的面庞时,眉头一蹙,而后大惊:“公——你怎么来了此地?”
“你认识我?”苍凌云自是听到他要唤自己什么,有些惊讶这农家汉子怎么认识自己?
张逸轩有些尴尬,朝着苍凌云简单的作揖行礼:“在下礼部侍郎张逸轩,奉皇上的命令,监督此次棉衣一事儿,遂留在陈杨两村看棉地。”
礼部侍郎她不熟悉,但是张逸轩她知道,张广白的孙子,也是一名大夫,只是他常年喜欢在外行医,虽有官职在身,但却并不进宫面圣,更别提出现在兖州城内。
苍凌云淡淡的应了一声,“那姑娘——”
张逸轩摇了摇头,陈鱼伤的太重,昨天被背着回来时,只剩下一口气,他用上好的丹参一直吊着,又施针续命,就是为了等苏凝回来,看看她能有什么办法。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容在下先告退。”张逸轩拱手。
苍凌云也看出他的疲惫,侧身让他离开,只是等他经过时,差点被冲进来的陈二牛给撞倒,幸亏苍凌云及时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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