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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开的门口走进来两个人。“我们接到报案,这里有人涉嫌绑架和非法拘禁。”那两人的眼睛往‘正在行凶’的邱裕与‘几乎断气’的周洲身上一瞟立刻紧绷了起来,邱裕的动作毫无疑问坐实了指控说不定还添了些别的什么。
“什么?”邱裕挑起眉眼,“非法拘禁的是他们好不好!”她愤怒又懊恼地一耸眉摔下手里的刀。说不清了,真是。
没有更好的时机了,警察同志一袭而上邱裕就此被反扣在墙上。“跟我们走一趟吧。”
邱裕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被手铐铐住的一天。
“你们……”
“小赵吧。真是谢谢了啊,”周伟忠与其中一人显是相识,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邱裕轻蔑地笑:你认识警察,难道我就不认识么。
邱裕无话可说,认识不认识,都差不多会是这个场景。
“警车坐不下,你们自己过来派出所。”警察同志如是说拷走了嫌犯邱裕,带不走‘被害人’周洲。
“小女有点受到惊吓,我们一会带她过去。”
只剩下三个人的家,周洲坐在轮椅上,脸上的惊惶神色竟然逐渐褪去,眼神变得阴冷。
——强大而狠毒的命运带走了最后一个能也愿意保护我的人。接下来,我就只能,靠自己。
她上扬的嘴角不带温度,她癫狂得近乎狂躁。
她的动作是敏捷地,野兽般敏捷,蹲回地上从刀座里拔起捡起剪刀她就扑向了李子木。
“你!你!你要干什么?!”习惯了对她任意妄为的男人竟然避不开她。他抓住了剪刀,却因全身过于紧绷,在周洲忽然撤去手后脑袋重重地撞上了背后的墙。脑袋吃痛,紧绷身体奇怪地动作,或许是撞傻了,他居然在头离开墙壁的同时手也往下挥去。
“啊!”
阳光还是照进了房间,光影晃动,邱裕特地为了周洲换的暖色调窗帘随着风微风微微颤动。
春天来了。
李子木或许再也进不了大草原上动物们要进的季节。他惨叫一声捂着被自己刺中的裆部滚去了一旁,周洲转过她近乎扭曲地脸面对着剩下的二老。
“你!你!”周伟忠想要横起来就像往常那样,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向周洲砸去,仿佛要表明:老子不怕你。只可惜他的没劲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恐惧,杯子不过轻轻碰到周洲的头就坠落在地,碎裂成花。
周洲癫狂神色不在了。她仿佛懵懂孩童一样看了看地上的玻璃碎块,又,笑了。踩上玻璃,尖扎透过鞋底,她却没有痛觉一样。
——真是有趣呢。
手脚并用她来到桌前。
啪!啪!啪!碎裂之声组成乐曲,她手舞足蹈地在尖锐上行乐,血液滴染蜿蜒成蛇。
周洲是不会跳舞的,可她此刻的确是在‘跳舞’。
原始的舞蹈。
据说原始舞蹈是不是有意识的娱乐或艺术创作,往往是对某种过程的模拟,又或者重复生活或鸟兽的动作表达情绪。
她的动作里没有情绪。更像是对地狱众生像的模仿。
在铁锋利如刀的冻固之寒冰,僵直如尸无法屈伸。又在这寒冰中后因寒冷而全身痉挛蜷缩,嘶嘶,牙齿紧紧陷合,又陷入毫不自主地凄惨哭嚎,直至无力继续,只剩窒闷的呼声。
已是妄想。
门外又进来一人,被邱裕紧急呼叫的一人。邱裕刚被带走就给卫齐打了电话,话不多就六个字:“周洲有事,速去。”对于她来说,卫齐是她足够信任的哥哥。
卫齐一进门就看见周洲往房间移动着,眼尖的他迅速就发现了周洲手里拿着的东西:周伟忠遗留在桌上的火机。“还愣着干什么?打119啊。”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却不敢轻易上去夺打火机。
双方对峙,在灵堂一样的房内。那些宛如清明吊一样的纸鸢是再易燃不过的了,而周洲点火,或许一秒都要不到。
周洲隐于纸鸢后的脸是木然的,而纸鸢轻微地转动着像是迷失了方向,软塌塌的翅膀垂向地面毫无生气。
时间仿佛静止了。
直到……周洲开始闭上眼无声地流泪,卫齐终于扑了上去,可是点火真的只要一秒。
红色的火苗燃得妖艳,火舌舔舐,那曾经一咬下周洲认真写就的信的血盆大口将吞噬一切。
第109章
春天真的到了,长久地等待后山茶花开得芬芳馥郁。那条河边的春柳也吐了嫩芽。小雨下得淅淅沥沥,纤细如丝,密密斜织。桥下的水竟然是清亮的,未见那月初的鲜血。
医院的院里,杏花开满树白。
“看啥呢,来吃饭了。”邱裕拎着食盒走进病房。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看花。”卫齐脸上挂着笑,接过筷子。
邱裕听见他的话转过头去,“看花?文艺什么还看花?”。
卫齐懒得理会邱裕话里的揶揄反而宠溺地解释。“杏花二月开。”
邱裕了然。“这个月真是匆忙。”从周洲被从家中救出到她放火烧屋竟然一个月都不到。
卫齐迅速地刨完饭赶紧把饭盒递给了邱裕。“不回去看着么?放心得下?”
“婉婧在呢。”苏婉婧惊闻如此大事又是没一刻耽搁地赶来,说什么也要陪着邱裕。这么说着,邱裕还是急忙去了另一个病房。
“还睡着?不过随口一问。”她一眼就看见病床上睡得安详的周洲。
周洲没受什么伤,只是腿部有些烧伤罢了。卫齐在她点火后就立刻冲进房去把她抱了出来,反倒是自己烧得严重些,却也没什么大碍。火不大,灭得及时连周洲房间都没出。
“你说,周洲真是憋屈,你说她干什么这么憋屈呢?”邱裕抱着腿坐在床边问,“伤人吧,中途撒手了,放火吧,啥也没烧着。”
苏婉婧白她一眼,“你还真想她怎么着啊。不是万幸吗?”
万幸,万幸那栋房子入住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空房。万幸,万幸卫齐到得及时。
是啊,万幸。差一点就是放火罪了啊,如果危及了公共安全。
邱裕嘴角上扬。“是是是。”虽然周洲的精神状态可以使得她免除刑事责任,可是却是免不了强制医疗的,那和监禁又有什么区别了。
既然没危害公共安全,那一切好说,公民有权处分自己财产,只要不损害国家、集体和他人的利益。邱裕乐意让周洲烧自己东西,那也没什么不对。虽然最后结果没出,却也可以确定周洲没什么大麻烦。至于邱裕那通又是绑架又是伤害又是非法监禁的‘误会’,也在穆检察官、陆警他们的解释下圆满的和周家和解了。
至于那个自己戳自己的李子木,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不过是撞了下头而已,并不会导致他那一挥,可能是疯魔了吧。毫无道理的自己来那么一下,只能自认倒霉咯。为了这一时手误,他已经去寻访治疗了。
“你几点飞机?”苏婉婧一边递了个削好的苹果给邱裕一边问道。
“8点,我一会就走了。”邱裕被放出来后就打电话辞职了,毫不意外地被学姐杜淳骂得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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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时我不是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如果,当时我就能感知到她的危险,如果,我能早一点找到她,如果我……不是那么无能,她就不会这样。我……对于周洲现在,要负起我该负的责任。
坦白地承认自己愧疚,邱裕选择无论如何也要陪着周洲走完这一段,或者走完这一辈子。
对着杜淳邱裕没有明说,可是杜淳早就从自家媳妇了听了故事的全貌,和自己学妹相交已久形同挚友的她大概能明白学妹的心思。
“你对你朋友有责任感,那……”你对你的工作就没有责任感吗?杜淳本来想这么骂,却不料邱裕话风一转。
“我手上的事情还没做完,我会先回京处理完再回去,给学姐您带来麻烦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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