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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好像有魔力,屋子里瞬间噤了声。
突然的安静让孟柏好不习惯。
她走到门前,耳朵贴在门口,试图听清他们的对话,可屋子里只剩短促的嘟哝声,断断续续,低低嗡嗡,听不真切。
于是接下来几分钟,孟柏感到无比焦灼。
在进行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她抬起手拍了拍门:
“周叔!周叔!!!”
屋里的男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谁啊?几点了?敲个鸟啊!!!”
对方语气不太好,孟柏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是孟柏,我找周安写作业呢。”
“写什么作业,她不在家!”
孟柏顿了一下,不确定地往后退了几步,这里能看到周安卧室的窗户,里面确实是黑漆漆的。
“不在家?那她在哪?”
屋子里传来周木匠的声音:“你问我我问谁,下午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
“下午我看着她回来的。”孟柏当然不信,又狠狠拍了拍门:“周叔,张婶!你们开门!”
“都说了不在,你咋这么烦!”
屋里的人脚步鲁莽,光听声音都知道有多暴躁。
很快门被打开,周木匠人并不高,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色汗衫,衣服有点脏,应该是常年干活的缘故,臂膀看起来很结实。
他在看到孟柏那瞬间眯了眯眼,“叔都跟你说了,她不在家。”
“下午她不是直接回来了?”
“你看着她回来的?”周木匠轻轻叩了下门,讪笑:“你看着她进这个门了?”
终究是不会撒谎,孟柏迟疑了一秒。
也就是这一秒,周木匠彻底笑了出来:“你看到个屁!跟你说了,下午出去了就没回来过!”
孟柏心头一沉,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周木匠:“她不回来她能去哪?”
周木匠大手一挥,“兴许找她堂哥去了呗!”
“怎么可能,下午——”
砰的一声,周木匠反手摔了门。
孟柏吃了一鼻子的灰,她怔怔地站在原地。
找堂哥?不可能,周安从不放人鸽子,而且到了晚上她不怎么出门。
孟柏转过身来,心里琢磨着周安能去哪,无意识抬眼看了眼天空,那晚的月亮无比寡淡,淡得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不对劲。
孟柏再次转过身又看了眼周安房间的窗户,对着那黑漆漆的窗户喊了声:
“周安!周安——”
*
夜市依旧喧哗,米线摊热气蒸天,美食灯照出暖光,落在街道一角的桌椅上。
谈及十年前的那天,孟柏依旧能把每个细枝末节都说出来,那晚的慌张和恐惧能让她记一辈子。
“那天你爸非要说你不在家。”
周安耸了耸鼻尖,“别瞎说,他不是我爸。”
孟柏点点头,“也对,现在该叫他劳l改l犯。”
周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那不是她亲爹。
当然了,能做出那种事,这个爹不认也罢。
周安低头嗦了一口米线,含糊道:“对了,你还没跟我说,后来呢?后来第二天我失踪了,你一个人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啊。”孟柏眼里升起一层雾,“那时候只想把你找回家,白天找,没找到,晚上又睡不着,只能又出门找,结果——”
“结果?”
“然后我差点出了事。”孟柏眸光闪烁,“但还好,也是那个晚上,我第一次遇见缪白......”
“就是张舟那件事?”
“对,张舟那件事。”
周安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经道:“我想听详细的,你说说看。”
第3章
当年周安失踪过后,是周木匠主动报的警,但因为线索不足,无法立案,只能定义为青少年出走事件。
镇上的人有帮忙找过,但基本没走过心。
那几天孟柏实在煎熬,她一边因为要找周安而无法专心备考,一边又因为周安消失得过于诡异而保持怀疑。
周安失踪的第四天晚上,孟柏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最终决定再出门去找找。
十年前的小镇,路灯只能是天上的月亮,邻居家早就闭了门,四周安安静静略显凄凉。
好在孟柏出门时捎上了家里的手电筒,不至于看不清路。
孟柏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她走了小路,那条路最偏僻,也只有那条路没搜寻过了。
乡村的夜路有些瘆人,孟柏其实是害怕的。
而更害怕的是,路走了一半才发现是去疯子家的方向。
也是那天晚上,孟柏第一次发现那座老院子或许有秘密。
那晚,厚重的铁门就像幽灵的眼睛,此刻正静悄悄目睹着来往的一切。
突然之间。
吱呀——
老院子的铁门被缓缓推开,一道黑影跨过门栏走了出来。
她永远没法忘记第一次见缪白时的场景。
初秋,夜晚有月,冰冷的月光照落在院子的石墙上,如同镀了一层冷白色的光。
缪白披着黑色斗篷,颀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柔和,只见她径直往前走,随着脚下的步伐,斗篷在夜风中轻快地摇曳着,细看,隐约能看到身形的轮廓。
那时候孟柏想看得仔细些,凭着直觉,总觉得缪白压根儿就不像一个老太婆。
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发现身后还跟了一男的。
男的叫张舟,是镇上出了名的不正经,看着孟柏出门就一直跟着她,见她站在树下更是兴奋。
不管不顾就要抓她,不用想也是图谋不轨。
孟柏当然吓了一跳,试图求救的时候,才发现四周压根没别人。
她只能挣脱开了发了疯似的跑,她知道被张舟追上的结果会是什么。
回忆起从前,孟柏困意全无,桌上的米线汤已经凉了,但两人还是说得津津有味:“你知道的,那时候我很瘦弱,病秧子一个。”
“对啊,我搞不懂,张舟竟然没追上你?”
“因为我遇见缪白了。”孟柏扬了扬唇,已过十年,却对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从病秧子继续说起。”
孟柏倒不是真的病秧子,而是不怎么锻炼,青春期的时候特别瘦,瘦胳膊瘦腿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但也有好处,挺灵活。
那晚,张舟一路狂追,孟柏只能跳出小道,直奔田野。
是那种种了特别多蔬菜的菜田,逃跑路上不知道踩烂了别人多少蔬菜。
总之,没两分钟就体力不支,腿脚发软,孟柏心想完了。
她可能真的要被张舟追上了。
就在她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
她撞进了一个软绵绵的怀抱里。
时至今日,记忆依旧新鲜,缪白身上的味道,几乎是她在小镇待了十几年来从未嗅过的高级香味,说不出名字来,但就是出奇的喜欢。
以及那天晚上缪白把她拥进怀里,轻声告诉她:“不用害怕,一个臭流l氓而已。”
后来,臭流l氓当然追了上来。
当然,等待他的不是一只笼中鸟,而是一些诡异的画面。
据后来张舟所述,他说他那晚站在原地无法动弹,还看到了女鬼,是那种只有一颗脑袋挂在树上挂着凝视他的女鬼。
吓得他当场尿了裤子,嘴里嚷嚷着求饶。
“幻术。”孟柏说到这里时,看了周安一眼,两人心知肚明点点头,“你后来也知道的,缪白会使用幻术。”
所谓幻术,无非就是让人产生幻觉,施幻者可以让其产生任何幻觉。
惊悚的,愉快的,平和的......
所以那晚张舟看到的全是幻象,女鬼当然是假的,却很奏效。
自那之后,张舟再也没有发过裤l裆瘾,甚至听说他后来有了内疾,不论如何都硬不起来了。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对于一个亲眼见证“幻术”是真实存在的人来说,那该是一件多么震撼的事情!
那年孟柏只有十七岁,她的生活就巴掌那么点儿大,从小就活在这么一个穷僻的乡镇,她连智能手机是什么都没见过,却见到了一个会使用超能力的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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