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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星逻辑混乱,简直听得头大,“所以你想说什么?”
“你看这里面,哪里面像是住了有钱人的,我们就去找他们。”
周楚星环顾四周,清一色的铁皮房,全是一层的。
视线一扫,目光定格在一个三小层的房子。
虽然也是铁皮房,但看起来就高级多了,外面装了空调机箱,房子正大门写着红红的三个字。
周楚星笑了笑:“是不是那里,写了攻日部的地方啊?”
孟柏叹了口气:“那是项目部,不是攻日部,多读点书吧你!”
正是中午,吃饭的工人很多,两人混进去很轻松,只不过清一色都是中年男性,加上周楚星的黄毛,倒是吸引了一些注意力。
孟柏加快了脚步,很快来到项目部,大门敞开的,没有门禁。
透过一楼的窗户,能够看到里面有办公桌和椅子,一看就和普通工人住的地方不一样。
再往前走了一些,办公室里走出一个眼镜男,手里拿着一个茶杯,似乎是准备倒茶叶。
目光一转,便看到了孟柏。
“诶?小妹妹,找谁呢你?”
孟柏早有准备,面不改色:“我找我叔。”
“你叔?你叔是谁?”
孟柏眨了眨眼,“这里的老板。”
“噢,张总是吧,前面两间就是。”眼镜男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周楚星,把他拦了下来:“这黄毛是?”
“他是我同学,你让他站那儿就行。”
周楚星挤眉弄眼的,但孟柏没管他,直直往前溜。
心脏砰砰直跳,但脑袋里已经有了概念:这工地的老板姓张,他们叫他张总。
所以那天晚上和周木匠打牌的人有张总吗?
孟柏打算赌一赌,赌输了她不亏。
铁皮房的尽头,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里面播放着电视,孟柏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眼,里头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正在用牙签剔牙。
看来剔牙男就是张总了。
孟柏站在门口轻轻敲了门。
门里的中年男人抬眼看了孟柏一眼,“你是?”
“你是张叔叔吗?”孟柏眨了眨眼睛,一副不谙世事的学生模样。
被叫张叔叔的男人愣了一下,旋即很快站起身来,挺了挺大肚子,“是,是我,你是?”
“我是周安。”
那男人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你是周安?你怎么来了?”
孟柏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正常回复不应该是:周安是谁吗?
听他这语气,好像认识周安似的。
“对啊,我是周安,你不是和我爸爸周强打过牌吗?他不是欠你钱吗?然后他不是让我来找你吗?”
张总一只手悬在空中,眉头皱成褶子,他欲言又止,明显无法处理这些信息,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可他打电话给我,说你不见了?”
孟柏目光一沉,“所以周安确实应该来找你对吗?”
话音落下,孟柏转身就跑。
外面走廊里周楚星还在和眼镜男周旋,眼镜男死活不让他进来。
“喂!周楚星!”
周楚星抬起头来,见孟柏步伐急躁,“干嘛?咋了?”
“快走!开车!”
见状不妙,周楚星狠狠推了眼镜男一把,转身撒腿就跑。
孟柏紧跟其后,两人撤得相当之快。
眼镜男站在身后,不明所以。
“诶?”
五秒过后,张总从办公室里冲出来,指着孟柏和黄毛的背影:“给我抓住那个女的!”
第6章
知道那种发疯一样逃跑的感觉吗,风声快速刮擦着耳朵,心跳慌乱,过度紧张,以至于脑袋完全无法冷静处理任何事情,只能凭着本能,世界哪里有豁口就往哪里逃。
当时孟柏就有那种感觉。
她坐在周楚星的摩托车上,听到身后机动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追!给老子追那辆摩托车。”
“周楚星,走小路,走小路!他们有卡车!”
谢天谢地,周楚星的摩托车性能还不错,加上他平常经常飙车,车技还是有的。
两人闯入小路,一路往前飞,很快甩掉了身后的人。
车子开远了,才发现周楚星的声音在发抖:“咋了咋了咋了?!你还没告诉我刚刚咋了!”
“认真开车,你别说话,先让我理一理。”
孟柏冷静下来,她将刚刚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
回忆起在说到周安的时候,张总的表情先是惊讶,后是困惑。
那种无措的表情十分明显。
当然,这也是孟柏的目的,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周楚星透过后视镜看向孟柏,“不是,你倒是给我透点儿风啊?你这样搞得我很紧张!”
“周安失踪绝对和她爸有关。”孟柏皱了一下眉头,“但目前我有一点比较困惑。”
“什么?”
“为什么在说起周安的时候,张总会说‘你怎么来了’这种话?”
那句话是张总下意识的反应。
按理来说,如果周木匠真的因为欠了张总钱,要拿周安去抵押些什么,那么周安现在应该在张总手里才对,而不是露出那种表情。
“所以???”周楚星也是个急性子:“你喉咙卡痰啊?能不能一下子给我捋清楚了!!”
“我在想,会不会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周木匠确实想打周安的主意,张总也确实有那方面的想法,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总之周安没到张总手里。”
“那我们要报警吗?举报那个姓张的老板。”
“没证据,警察不会相信我们的一面之词的。”
“那咋办?”
“先回隆镇。”
回家的路上竟然飘起了雨,天空阴沉沉的,车轮碾在崎岖不平的地面,晃得孟柏想吐。
“周楚星。”
“干啥?”
“我听周安说,你以前见过疯子?”
“见过,还被打过,老婆娘打人可疼了。”
“她长什么样子?”
“丑!”周楚星摸了一下鼻尖,“丑得要死。”
“你确定?”孟柏透过后视镜去看他的脸。
结果换来的是周楚星的讪笑,“骗你的,我没见过,她戴着面纱呢,裹得严严实实的,看得到个毛。”
“我想去找她。”
啪嗒——
豆粒般的雨滴落在孟柏的脸上,裹挟了秋天风的温度。
“找她?你疯了!!我可不去。”周楚星眯了眯眼,“卧槽,雨下大了!!!”
雨下大了。
夏日已去,秋天的第一场雨显得无比急躁。他们迎着冷风一路往前开,等到隆镇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落汤鸡。
周楚星将孟柏送到校门口。
“我不进去。”孟柏说,“我要去疯子家,你去不去?”
周楚星心痛自己的车被磕了一身的泥,他大手一挥:“那是你自个儿的事儿,你自个儿去!我要溜了!”
孟柏也不多语,从车上下来,只身去学校拿她的自行车。
那是她第一次撒谎,说自己不舒服,要请半天的假。
*
那天的雨下得特别大。
自行车铃铛给雨声伴奏,她穿过石板路,来到小径,最终吱嘎一声,车子稳稳停在了老院子门口。
那天天色好暗,暗到就像傍晚。
“有人吗?”
砰砰——
“你在吗?”
院子里清清冷冷无人回应。
孟柏往后退了几步,抬眼看了眼那棵核桃树。
青绿色的果实被雨水剧烈拍打着,鲜嫩的叶子被震得颤抖。
“疯子!疯子!”
“疯子,你在吗?”
也许是疯子两个字奏效,吱呀一声,那扇常年未开的铁门终于有了裂隙,链合处发出铁屑的声音,在门打开的那瞬间,一阵风吹来,吹起了孟柏的头发。
她的动作来不及反应,身体却有了回应,胸腔咚咚作响。是惊吓,是恐惧,当然,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明的惊喜。
而首先落入视线的,并不是缪白,而是一把青灰色的油纸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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