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昨天大总裁李春芳的训示,本期会试不会延期,以前所占用的时间也一并算进考试中去,只不过将七道题目减成了五道。
现在是第二场的晚上,到明天傍晚就要收卷。也就是说,吴节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可以答卷。
五道题目中除了最后一道试帖诗不会,其他四题每题一千多字模样。
吴节自从发明了铅笔这种东西之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用毛笔连篇累牍作文,手感有些生涩,字也写得不过。
况且,有了上次被吴伦打搅在卷子上流下秽迹的前车之鉴后,吴节这才答卷非常小心,速度也有意地慢了下来。
一字一句,写得小心,工整到保守的地步。
他这一手标准的馆阁体乍一眼看过去,就好象是刚印刷完了书籍,自然没有任何艺术姓可言。
也因为这样,等到一篇千余字的文章抄完,已经到了半夜。
右手虎口也因为太用力,微微发烫。
说来也怪,先前闷坐在考场中彷徨无计,心情是异常的颓废。可等到这一道题目抄完,心中却莫名其妙地一松,有一种酣畅的感觉。
可见,这人光是闷头乱想,却解决不了问题,总得要找些事情做才好。
又朝题目看了一眼,第一题是《子曰:放于利而行,多怨》,这篇抄的是清朝大文章家方苞的旧作。恫城派的扛鼎人物的作品,质量自然上乘。方苞还做过康熙皇帝的老师,就其学问而言,在清朝早期至少能派进前三之中。
这一篇文章作得对仗工整,严谨之中透露出一代文章宗师挥洒自如的气势。
但就这一题而言,已经足够使吴节进入备选的行列,除非考官是瞎子,视而不见。但这根本不用担心,同考官可都是翰林院的精英,眼睛毒着呢!更别说大总裁李春芳,还是状元出身,怎会看不这文的好处?
等到这一篇文章作完,吴节彻底放松下来,紧绷了两天的神经也松弛了,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倦意。
“罢,先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
第一场最后一天,吴节醒得很早。他也没去想试帖诗的事情,先抓紧时间将另外三道八股文写了再说。
于是,又用了一个上午,将第二题做完。
“还有两道。”
时间越来越紧迫,等到午饭送来,吴节只扒拉了两口就将筷子扔到一边,飞快地作起了第三题。
然后又是第四题。
实在是太紧张了,手也微微有些痉挛,背心却是汗水。
对面的吴伦到中午才起床,也不知道他昨天什么时候睡的。
醒来之后,倒是不流泪了,还是那副木讷的模样,就那么在考舍里坐着,纹丝不动。
吴节自己都忙不过来,也没心思过问吴伦死活。
其他考生也不知道答得怎么样了,但看吴伦旁边两间考舍的考生,都是一脸恍急,满头汗水。其中有个考生砚台里的墨汁已干,给砚台加了水,风急火缭地磨着墨,大约是用力太猛,墨汁飞溅而出,喷得一身都是。
不断有监试官和衙役从考舍前经过,小声提醒大家抓紧时间。
曰头渐渐西斜,转眼就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离第一场交卷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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