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灰白色的烟雾,凌薇看不真切他的面容,但是却能感觉到他浑身的冷漠和残忍的气息,那一双深邃的孔就像是两条没有尽头的幽深阴暗的甬道。凌薇紧紧地咬着下唇,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地平缓了呼吸,看着他一直沉默的样子,嘴角不由得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易扬,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心虚了吗?”她冷冷地笑了一声。
易扬眉心下意识地皱了起来,眸中一闪而逝的黯然之色,爱吗?这个字眼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可笑!这个女人有什么值得他爱的?最初她跟他在一起不就因为看中了他兜里的钱吗?晚晚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她为了钱竟然不惜背叛她们的友谊。
抬起头,易扬嘲讽的目光落在凌薇的脸上,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有资格谈‘爱’吗?凌薇,你跟我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想要过上更好的日子吗?你就真的以为我就像个傻瓜一样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吗?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如果不是你因为你怀孕,你真的以为我会娶你回家?凌薇,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有哪点比得上余归晚?就因为你比她年轻吗?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也会有容颜老去的那么一天,等你老了的时候,还会有比你更年轻的女孩子……”
凌薇睁大眼睛望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那个男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就为了告诉她?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从来都没有,娶她不过是因为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可悲么?可怜么?这就是她一直追求的,她什么都想要超过余归晚,只要是她拥有的,她都想花尽心思抢过来,可是到头来,她还是一无所有的。
凌薇并不明白,很多的时候自己所有的东西并不是别人给予的,相反的,正是我们自己,只有自己给予自己,才不至于有那么一天被人收回去。
“薇薇,如今话已经说开了,你也知道我跟苏莉莉的事情,你要是忍不下去的话,那就离婚吧!不过你一分钱也别想得到。”易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意味儿,却又说不出的冷漠,那种冷是从他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凌薇猛地一怔,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尖几乎嵌入了掌心的肉里,却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曾经这个跟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如今却要亲手斩断了她心中所有的希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丝凄凉的笑意,淡淡地说道:“易扬,你这么做真的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捅出去吗?”
“你别忘记了,我们早就去绑在同一根绳上的蚱蜢了,我要是出了事儿,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就算是你想玉石俱焚,那你也得为你那孤苦伶仃的母亲着想吧?难道你想让她下辈子一个人度过吗?”易扬微眯着眼眸,冷冷地说道。
他心里明白的很,除了余归晚,其他的女人之所以想要跟他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他今天的地位和钱财,如果他还是六年前那个落魄的男人,这些女人又怎么可能主动勾 引他?纤白的手指间那一支香烟渐渐地燃尽,一大截灰白色的烟灰轻轻散落下来,一地的细碎的烟草灰烬,他侧过脸,看了一眼窗外墨蓝色的夜空,眼底深处燃起一丝希望。
“你!”凌薇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双绝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易扬,我不会离婚的,绝对不会离婚的……”
“既然不想离婚,那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要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念旧情。”易扬淡漠地说道,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抹狠绝的冷意。
说完,他已经扬长而去,只听到“砰”地一声巨响,几乎整栋楼都在颤抖,客厅的防盗门被他重重地关上。
偌大的客厅里突然变得格外的安静,静得让人有一种想要抓狂的冲动。
凌薇一脸颓败地瘫坐在地上,脸色一片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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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外面的粥铺还没有关门,店子里零星地坐了几个客人,他们站在马路的这一边,必须横穿过去才能走到粥铺的门口。
才觉浑下。夜晚的车辆并不是很多,但因为这是一片老城区,路口并没有安装交通指示灯,所以一般晚上的时候这里的车速却都是极快的,也是事故的多发区,尽管如此,却依旧没有那个单位愿意出面解决这个问题,久而久之,这件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没有谁再愿意提起。
莫辰逸很自然地牵上余归晚的手,带着她从马路的这一边横穿到另外一边。余归晚想起那天早晨差点被车撞的情景,至今有些后怕,不由得紧紧地搂住他的手臂,目光的焦距不经意地掠过不远处昏暗的街景,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好熟悉的一辆车!在哪里见过呢?
“你怎么了?”莫辰逸似是察觉到她的异样,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余归晚敛下眼底的那一抹复杂,大步朝着粥铺的门口走过去,可是那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昏暗的夜色下,那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停靠的位置一点都不显眼,更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莫昊野安静地坐在车里,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深邃如无垠的夜空般,目光的焦距紧紧地跟随者不远处的那一抹背影,他只不过是从这里开车经过,却不想正好看到莫辰逸跟余归晚从小区的门口走出来,他早就调查清楚了,余归晚就住在这一片八十年代的小区里,以后巧遇的机会还有很多,所以他并不着急这么几天的时间。
有些女人适合猛烈的追求攻势,但有些女人却会被这样的追求吓跑,不如细水长流,温水煮青蛙,等到她有所察觉的时候,她已经如同掉入了猎人陷阱里的猎物,除了成为猎人的盘中餐,她没有其他任何的选择……
看着他们并肩走进了对面的粥铺,莫昊野深邃的眼眸掠过一抹阴鸷的寒意。
很快,他就会让余归晚成为她的女人,而莫辰逸又会像五年前那样,再一次尝到那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就如同当年的他,亲眼看着父亲被他们母子夺走。
“老板,来一碗蔬菜粥。”余归晚对正在忙碌的中年男人说道。
“余小姐,您来得可真巧,这蔬菜粥还剩下最后一碗,我马上就给您端上来。”店老板一脸憨厚的笑容。
自从她搬到这里住以后,只要是不想做饭,她一般会都在这里喝一碗煲了两个小时以上的蔬菜粥,这一家粥铺的门面虽然不大,但是用料却是货真价实的,味道极好,若是高峰期的时候,等半个小时都未必能有座位。
“谢谢啊!”余归晚笑吟吟地回道,忽又想起什么,“辰逸,这一顿晚餐我请你了。”太高档的餐厅她可是请不起的,上次在白云深处吃的那一顿,足可以抵她半个月的生活费了,所以她必须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
莫辰逸坐在她的对面,一双漆黑的眼眸安静地注视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说道:“你记性还真是不赖。”
“那是当然,请你在那样的地方吃一顿,我半个月的生活费可就没有了。”余归晚半开玩笑地说道。
她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他们之间还是有一段差距的,他可以随随便便在那种高档酒店或者会所吃一顿,可是她不行,她只能在这样的小店里用餐,因为她的收入限制了她消费的档次。
莫辰逸似是明白了什么,只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低头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抬眸,涔薄的唇畔漾出一抹极浅的笑意,目光温润而又柔和,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说道:“傻丫头,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看着她眸中诧异的神色,忽又勾唇一笑,“你要是不想搬过去跟我一起住的话,那不如我搬到你这里来,这样的话既解决了你的人生安全,又解决了上班挤公交的难题。”
呃,余归晚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他想得也太美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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