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在?耳边嘶吼呼啸,携带着体温的手?指轻抚过她?的发,细细整理。
指关节不小心掠过她?发冷的耳廓,是一个很?轻很?模糊的触碰。
她?微微低头,她?微微抬眼?。
偌大雪地,只剩下庞大而暂停的空白,如同这场晦涩公路片里的某个慢镜头特写——
她?们隔着十几公分的距离对视,巨大的风将她?们的帽檐下的发都吹得很?乱,呼吸都几乎融在?一起。
直到头被毡帽牢牢暖暖地裹住。
付汀梨怔怔抬着眼?。
望自己?面前的孔黎鸢,望孔黎鸢微微上?扬的清晰眉眼?。
孔黎鸢也正在?看?她?,带着毛边的兜帽被风吹得扑簌簌作响。瞳仁边缘泛着悠远如白焰的光,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寒风刺骨里只装着她?。
类似一种仔仔细细的端详。
终于?收手?的时候,孔黎鸢还是盯着她?,然后不轻不重地笑一下。
笑完了,像以前一样,轻轻按了按她?的后脑勺,说,
“嗯,帽子还挺适合你的。”
说完这句。
然后又双手?插着兜,顺着这条雪里的路走。
四周淌满日光和雪层,付汀梨站在?原地,不知道孔黎鸢要往哪个方?向走。
过了几秒,终于?缓过来,毡帽的暖融早已抵去刚刚一直吹在?她?头顶的风,却将女人的体温也紧紧箍在?了她?的耳边。
她?叹一口气,看?一眼?孔黎鸢的背影,温温吞吞地跟了上?去。
她?知道孔黎鸢绝对不是没听到,或者?是故意忽略。
而是这个女人总是如此,尽管不知前方?去路,但浑身都包裹着某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味道。
在?安定下来的世俗中,孔黎鸢更像一抹随时会随风而逝的灰;而到了被困住的穷途末路里,她?身上?那种被平静所隐藏的焦躁反而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奇怪吗?奇怪。
但付汀梨自觉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她?跟上?孔黎鸢,在?这一刻也选择跟上?孔黎鸢的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要去哪儿?”她?觉得她?们在?漫无目的地走。
“不知道。”孔黎鸢说的话被风吹得有些模糊,“随便走走吧。”
然后又侧头望住她?,“你很?担心没电的事?情吗?”
“本来是担心的。”付汀梨踢了一脚路边的雪,又看?一眼?敞亮的旷野,“但现在?不担心了。”
某种程度上?,她?不能否认,自己?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这里太开阔了,太敞亮了。让她?这颗心也都跟着敞亮开阔起来,好像回到从前,二十岁的付汀梨会因为?这样的美景而觉得畅快,没有任何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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