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我跟朱贵要了一条毛巾擦着继往开来的汗,虽然我很白,但也知道李白之强,震烁古今,某词人说过,李白之后,就再也没有诗人了……
老头诗写的确实好,像“鹅鹅鹅,白毛浮绿水”……呃,这是骆宾王写的,那就是“汗滴禾下土”,哦,是李绅写的。
反正写的好。
我擦完汗把毛巾递给李白,小心地问:“您这是打哪来?”
李白擦着头上的水,迷迷糊糊地说:“这……是哪?”他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群魔乱舞”的地方,镭射灯洒下万点金光,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发泄着剩余的体力,形似抽搐,表情狰狞,混合迪曲在四面八方吼着:“闹闹,闹闹闹闹,闹闹闹闹——lonelwww.loushuwu.ccM吗?”
李白看了一眼系花,摇头晃脑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见系花脸一红,问她:“他说的什么,跟你耍流氓了?”
系花瞪我一眼,坐在李白旁边说:“听你刚才说的,你好象支持李白是醉死宣城的说法,为什么不同意后两种呢?”
李白愕然:“什么后两种?”
“难为你这么喜欢李白却连他仙逝的三种传说都不知道,后两种一种是说他病死当涂,还有一种是说他酒醉后看水中映月,扑身去捞——”系花面泛潮红:“我喜欢最后一种说法,好浪漫哦。”
李白斜她一眼,说:“我又不是猴子。”
原来唐朝就有猴子捞月的故事啊?
系花嗔道:“你认真点行不行,我不许你嘲讽我偶像。”
我忙在系花耳边说:“估计是一喝多就这样,我有个哥们一喝多就说自己是树袋熊,在衣架上一待一夜。”
系花恍然,往李白那边挪了挪,笑着说:“李白我问你,你对自己的哪一首作品最满意——不许说下一首啊!”
李白咂咂嘴说:“有酒吗,我半个时辰没喝酒了吧?”
系花说:“你要告诉我我就请你喝酒。”有热闹看了嘿,我忙正在给李白打酒的朱贵先别过来。我一点也不担心系花能看破,因为这个小妞看上去很正常。
李白开始把那一摞碗的碗底儿往一起凑,淡然笑道:“连当今皇上也不能要挟我。”
我说:“当今皇上已经不是李隆基了……”
系花呵呵笑道:“是我的错,你‘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自然也不会为了一碗酒跟我说话。”她示意服务生端酒,我指着那摞碗说:“这也都算你的啊。”
我不是在乎那几个钱,我是为了成全小姑娘,能请自己的偶像喝酒多幸福,梅姑,国荣,你们啥时候来我这呀?
酒端上来以后李白还是挪着碗底儿,系花把刚上的酒往李白跟前推了推,笑嘻嘻地说:“大诗人,你怎么不喝呀?”
我提醒她说:“你没觉得你不够诚恳吗?”李白虽然一生仕途多舛,但粉丝巨万,那心气还是很高的。
系花止住笑,捧起酒碗敬上,说:“这位大叔,不管你是不是李白,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李白这才接过酒喝了一口说:“你适才问我什么?”
“你最喜欢李白的哪一首诗?”
“你说我自己写的那些呀?”
“……”系花无语。
“你猜呢?”
系花无奈地说:“我猜你最喜欢《将进酒》,你刚才不是还念的吗?”
“嗯,这首我写的时候很顺,都没打底稿,不过不是最喜欢的。”
“那就是《蜀道难》,我们张教授说这首诗基本就是你一生的概括和感叹。”
“他说的挺对,是翰林吗?不过这首也不是我最喜欢的。”
“……那就是《饮中八仙歌》,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反正我们班有个男生最喜欢这句,有次他在宿舍喝酒不去上课,我们辅导员去叫他他就是这么说的。”
李白说:“别提这句了,就是跟它倒的霉,”他喝一大口酒说,“虽然要我重选,我还会那么说,不过不是这首。”
小姑娘眼睛直骨碌,忽然说:“有一首你写的诗叫《子夜吴歌》,第一句是什么来着……”
李白喃喃道:“子夜吴歌,第一句我是这么说的: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系花马上说:“还有一首,叫古风……”
李白咕嘟咕嘟把酒喝干,苦笑道:“这首可长,你哪句想不起来了?”
系花说:“我一句也想不起来了,你能背一遍吗?”
李白随口道:“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谁陈。王风委蔓草,战国多荆榛……下句是什么来着?”
“龙虎相啖食,兵戈逮狂秦。”
“对对,再给我来碗酒我理理思路,给你重新做一遍。”
酒上来李白连喝两口,继续道:“正声何微茫,哀怨起搔人……”
等他念完最后一句,我都快睡着了,只听李白说:“这个太长,中间有个别字可能和原来的不一样,不过效果好象不差。”
系花满脸崇拜地说:“哇,真不简单,我背这首花了好几天时间呢。”
李白这才反应过来,说:“你会背还让我又做一遍?你还不相信我就是李白?”
系花呵呵笑说:“我就当你是,说说嘛,你到底最喜欢哪一首?”
李白压低声音,说:“《梁园吟》。”
“啊?我浮黄河去京阙,挂席欲进波连山那首?”
李白点头。
“那首很普通啊,为什么呢?”
李白拢了拢稀疏的白发:“这首有个典故你知道吗?”
“梁园吟……是千金买壁吧?宗夫人就因为这首诗爱上了李白还嫁给了他。”
李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这辈子,哦,是上辈子,做了无数的诗,只有这一首给我带来了切实的好处。”说到这他嘿嘿笑了几声。
系花不禁问:“宗夫人漂亮吗?”
李白微微摇头,说:“要知道女人是不能光用姿色来衡量的,只能说她很绰约,很绰约呀。”
系花总结说:“她不漂亮,却很美?”
李白愣了一下,喝干一碗酒,说:“小友也写诗?”
系花脸红:“写着玩的。”
李白惋惜道:“可惜你是女儿身,不然必能求一功名。”
我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人家有功名,本科,再说女儿身怕什么,在我们这姓别是可以自己选的。”
“你写的诗读来听听。”李白对系花说。
这时系花的队友们喊她去跳舞,我跟她说:“好好读你的书吧,跟这群疯小子混在一起干什么。”
系花不满地说:“我们也需要放松嘛,谁说他们是疯小子了,他们可都是拿奖学金的人。”
我说:“难怪舞跳得一股呆气。”
系花瞪了我一眼,这才跟李白说:“你真要听啊?”李白点头。“那你可不许笑我哦——”系花整理了一下表情,深情地朗诵:“记忆——最后一下疼痛,最后一道伤口,最后在最后之后,只好最后默念一次,最后,记忆最后一次打开,只是记得第一次,忘记地很快,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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