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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唱歌的同学。
这么好听的声音,毁了可惜。
夏炎脑内划过这个念头,回过神来,手上已经捡了块巴掌大的石头,蹑手蹑脚钻到那两个劫匪背后。
砰。
她一手板砖一手手机,结结实实给两个劫匪后脑勺来了一记重击。
“谁?!”
没把人砸晕,但趁两人还在捂头愤怒的功夫连忙把那女生一扯,一路狂奔。
夏炎很快把人牵到自行车旁,一边踢开脚撑,一边把人往后座推:“上车!”
话音未落,自行车就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盛烟从被夏炎救的那刻大脑就一片空白,她毫无防备地被人牵着跑然后推上车。
风从耳边哗啦啦刮过,校服被风灌得满满当当,帆似地乱舞,连同呼喊和心跳都被一同甩到光影幕后。
她像被狂风乱吹的风筝,却在离弦的前一秒被人紧紧拽在手里。
盛烟下意识抱紧这颗救命稻草,直到脸被吹得麻木,身后听不到追兵,两旁树影不再像流线一般掠过,她的视野才重新清晰。
“甩开那群人了,前边路口的宾利是你家的吗?”
夏炎把车停下,指着黑色轿车问。
盛烟麻木点头,随机反应过来,连忙说了声:“谢、谢谢。”
“不客气。”
夏炎这才有空看清眼前女生的模样。
女孩比她高一点,很瘦。
破洞裤,打耳钉,吊挂坠。
明明一副标准的摇滚打扮,却扎着好学生标配的高马尾,手心柔顺又细腻。
她脸上的妆也不浓,五官精致,所以能轻易看到脸上泛红的手印。
那细腻的红连着她的惊慌失措,眼底在昏黄路灯下像浮了层薄烟,纤细又迷离。
一股针刺般的不适扎入夏炎眼里。
这种公子哥和大小姐故意装穷玩叛逆的打扮,让那点声音给她留下的好印象顷刻烟消云散。
最重要的是,她穿着海中校服。
居然是同校同学。
夏炎有点后悔自己多管闲事:“我救你是有条件的。”
盛烟一怔:“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好歹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夏炎伸手,态度理所当然,“盛家大小姐的命到底值多少钱,你自己看着给。”
并非询问和商量的语气。
赤裸裸的趁火打劫。
盛烟只觉得这个人有病。
‘你没疯吧?’
这句话生生梗在盛烟喉咙里,却在瞥到夏炎膝盖的伤口后又咽了回去。
夏炎穿的五分裤,本就有伤的膝盖经过了刚才剧烈奔跑又开始往外渗血。
视线上移,盛烟后知后觉意识到面前这人也跟她差不多大。
黑色短发有些散乱,几根碎发被汗粘在额前,深褐色瞳孔藏着讥诮,似笑非笑,带着股邪气。
像是混社会的。
同龄人,身高又矮她一头,听声音也是个女生,盛烟内心忌惮和恐慌大幅削弱,气势上不遑多让:“你想要多少?”
夏炎扫了她一眼:“你能给多少?”
“我没你想的那么有钱。”盛烟撇清关系,“我爸只给我基本生活费,零花钱都是自己挣的。那都是我爸的钱,和我没关系,你就算绑了我找我爸要钱也无济于事。”
还有基本生活费。
还要零花钱。
最烦这种装独立的叛逆大小姐了。
夏炎冷不丁笑出来,她个子瘦小,气场却不低。
常年谋生让她言语自带锐利:“自己挣?靠唱歌卖艺吗?能卖多少?”
盛烟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劈头盖脸阴阳,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有病吧?”
那句“有病”终究是说出了口。
“是啊,我就是有病。还是杀人不犯法的那种。”夏炎笑意更明显了,她随口应道,“不好意思啊,遗传的。我也没办法。”
她瞥见盛烟口袋里露出一沓钞票,直接伸手夹了出来,都是些一块五块的散钱,应该就是刚才唱歌赚的点零钱:“救命钱,不介意吧?”
钱不多,但是侮辱效果极强。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夏炎后退一步,心安理得把零钱揣自己兜里,准备骑车走人,“谢啦!”
盛烟连忙伸手抓她:“别走,谁说给你了? ”
“ok,不给也行,那我找那边司机要?”夏炎就像逗弄小猫似的,把钱还给盛烟,声音带刺,“姐姐,好歹给点救人甜头吧?要不然这社会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就是你们这群有钱人周扒皮害的,以后都没人敢见义勇为。”
连道德绑架都出来了。
盛烟白眼要翻到天上去,正准备理论,但夏炎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眼看夏炎直奔司机,盛烟又把她衣摆一扯:“等等!”
“又怎么了?”夏炎不耐烦。
“找司机没用。”盛烟一股脑把口袋里的钱塞给夏炎,“把钱拿走。”
夏炎诧异:“这么好心?”
盛烟语气冷淡:“有个条件,你等会直接给我爸打个电话,把情况说严重点,要多严重有多严重,最好把我往快死了说。说不定你还能要到一笔。”
“……”夏炎仔细审视着盛烟,突然笑了,“要我诈骗呀,这是另外的价钱。”
盛烟:“!”
还没等盛烟发难,夏炎翻身,车轮滑远。
“开玩笑的。我一不爱犯法,二不爱掺和别人家事。趁脸上巴掌印还没消,你自己去说吧。加油!同学!”
说着,她一溜烟跑远,只留盛烟一个人在原地气不打一处来。
盛烟深呼吸好几次,才把情绪强压下来。
她冷着脸走回宾利前,司机焦急地冲她道歉:“小姐,你去哪儿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
“我被绑架了。”盛烟朝他伸手,“手机。”
司机:“?!”
盛烟:“借我手机。”
司机连忙把手机呈上。
盛烟照了个自拍,把手机还给司机:“李叔叔,如果盛昌平问起,您就跟盛昌平说我被绑架了,这就是证据。”
“我现在就和老板说!”司机手忙脚乱,“小姐,您没事吧?”
“我很好。不许说。”盛烟语气冷淡,“如果三天他都还没问,就把照片发给他,什么都别说,我等他来问。”
司机:“小姐,您别这么想,老板还是很关心你的,他就是工作太忙,顾不上家人,您也得多理解理解。”
鬼使神差的,盛烟想起刚才那女生的夹枪带棒,学着阴阳怪气:“我理解。所以我也不会主动打扰他徒增烦恼,对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衣服,在摸向口袋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又连忙把口袋仔仔细细翻了一遍。
没有。
盛烟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早上好像把下个月开学要用的生活费也取出来放口袋里了。
似乎,刚刚,顺手,就都给了出去……?
另一边,夏炎给邻居跑上跑下送完药后,一边回家一边检验自己的“战利品”。
把面上几张一块五块的扶开,剩下全都是红色的一百。
夏炎脚步钉在原地。
……现在玩乐队这么赚钱的吗?
不管乐队赚没赚钱,反正她是赚了。
对于夏炎而言,钱进了口袋就没有再出去的道理,就算弄错了,那也是那人亲手给自己的。
再说她家这么有钱,也不差这一百两百的,跟家里撒撒娇卖卖萌就就能回血,与其担心乌龙,倒不如先心疼心疼自己。
夏炎心情大好地骑车溜回家。
被302连环催的烦躁一扫而空。
海市有不少老街旧巷,这几年经济发展,乱搭乱建也野蛮生长,电线和老字号招牌密密麻麻地在半空中结了无数道封印,本地人不放过任何一丝缝隙,随便一个犄角旮旯都能造个单间出来。
她家做生意的店铺和房产都被追债的收走了。兴许看她可怜,追债的给她留了个之前堆货的仓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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