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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收获了夏炎嫌弃的眼刀。
“不是。灵感来了,就随便写写。”
其实是自从决定要给盛烟回礼后,一段旋律就从脑子里蹦了出来,不停在脑内打转,挥之不散。
夏炎原以为把这段旋律记下来就没事,可没想到写下第一行就想完善第二行,写了第一段就忍不住发散到第二段,回过神来,已是凌晨天光微振。
况贝贝比出“ok fine我闭嘴”的手势,安静了一分钟,把剩下两行抄完,还卷子时嘴巴还是没忍住,“我能听听吗?”
她话音刚落,就被姜sir第一个点名:“况贝贝,第18题你上来做一下。”
况贝贝瞪大双眼,夏炎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一口答应下来:“行啊,你先活下来再说。”
然后毫不留情转过身去。
况贝贝走上讲台经过夏炎位置时,狠狠踢了她椅子一脚。
也不知道是因为幸灾乐祸,还是因为鏖战一夜的成果有人分享。
夏炎转着笔,心情大好。
盛烟画辅助线时,一定没想到自己一条线救了两条命。
况贝贝平安渡过一劫。
一下午忙忙碌碌,直到晚自习放学,夏炎留下来值日,坐在位置上看班上同学走了大半,等教室都空了,才慢悠悠去拿扫帚。
刚起身,迎面碰上从操场买宵夜回来的况贝贝。
“今天你值日啊?”况贝贝问。
她是住宿生,可以选择留下教室继续上晚自修。
夏炎点点头。
“正好,择日不如撞日。”况贝贝望向她桌边吉他,“让我听听。”
学生时代,但凡有一点新鲜事都会让人念念不忘。
夏炎左右没看到人,欣然应许:“好。”
她把吉他从琴包里拿出来,桌子往前推了点儿,方便行动,有点不好意思解释:“还没想词,只有曲子。”
说罢,她拨弄琴弦。
很轻和的旋律,不停重复,听起来细腻又明亮,在空旷的教室里被层层扩大,增添许多纯厚感。
况贝贝不懂音乐,但觉得这首曲子听起来让人放松,像是一首在风雨里的夜曲,前奏像清风,中段变奏又像又急又密的骤雨,最后风雨平息下来,雨滴哒哒落在风铃上,清脆又温柔。
她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夏炎专注地低头弹着琴,刘海垂下,贴在额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都带着笑意。
况贝贝又忍不住拿出手机把这一幕录下来。
一曲终了,呼吸过了三旬,夏炎才抬起头,眼睛又黑又亮。
“怎么样?”她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似乎在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
然后发现况贝贝在录像。
夏炎猛然回神,神色闪过一丝惊慌和窘迫,伸手挡镜头:“刚写的曲,弹得不好,别拍。”
“弹得多好呀!自信点!问题不大!”况贝贝笑嘻嘻收回手机,“我发你。”
夏炎不说话了。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问:“真的还可以吗?”
这是她第一次写曲,自己写才知道有多烧脑,很多方面需要考虑,不是简单的改编能做到的。熬了一个晚上才勉强拿出自己能听的半成品,于是愈发佩服盛烟——
她居然可以自己编曲填词!
“反正我这个外行听着挺好的。总感觉……”况贝贝托腮,盯着夏炎看,“这首歌不像是你自己写出来的。”
夏炎错愕:“什么意思?”
“不是说不是你写的意思啦。”况贝贝怕夏炎误解,连连摆手,“音乐的事我说不上来。但我还蛮会观察人的。”
她绞尽脑汁搜寻该如何解释:“就好像你刚才弹琴的时候,你是不是有心事呀?”
身为班长,况贝贝对人群关系观察度极其敏锐:“感觉和这首歌有关,要么就是你想控诉的事,要么就是你想弹给的谁。”
砰。
像心脏上绑的气球被人戳破一般。
夏炎别开视线:“不,你想多了。”
况贝贝眯着眼睛,笃定:“不。绝对有情况。说,这首歌是给谁的?”
这人直觉惊人得可怕。
“歌,吉他,今天盛学姐来找你,我记得她好像说过你们昨晚在一起……”况贝贝拷问道,“不会是送给学姐的吧。”
“你可以闭嘴了。”夏炎恨不得撕开况贝贝买的饭团堵住她的嘴。
“哦豁。”况贝贝兴奋说,“所以我猜对了。”
夏炎把吉他收回琴包,语气平淡:“昨天碰巧碰到了,她送了个礼物,回个礼。”
“哦~”
这个声音九转回环,带着浓浓的“不信”气息。
“爱信不信。”夏炎说,“所以曲子,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不过最好能再熟悉一点,你弹得有点磕磕绊绊。”况贝贝拍拍她肩,分享她刚买的溜溜梅,“完整版视频你还可以找我录!”
夏炎把溜溜梅揣兜里:“再说。”
夏炎计划把曲子练熟点,等元旦表演结束后找机会送给盛烟。
回家,接到况贝贝传来的视频,有种回看自己日记的羞耻感。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把况贝贝给她的溜溜梅拆开。
她现在需要一点强刺激。
夏炎克服羞耻心听完,又自恋得觉得写得不错,想要把它进一步完善送给盛烟的心情更加强烈。
她能听出来吗?
那里面的变奏,那首晚风,那场雨,那个争吵又莫名和缓的夜晚。
夏炎把酸梅塞进嘴里,眉头都要皱起来,舌尖酸到发麻,等那劲儿过后,舌根开始品出一丝甜。
盛烟……应该会喜欢这首曲子的吧。
第17章 归属
除了排练和编曲,元旦前夕还有件事。
医院发来定期提醒,何闻莺这个月的单据该结算了。
夏炎基本一周或半月去一次,除了结算费用,还得陪她妈说法,清理身体,以防褥疮。
护工费用不低,别人看她可怜按最低的标准收,但毕竟只是搭把手,总归没有自己人尽心尽力。
元旦前一天,夏炎背着吉他去了趟医院。
因为临近元旦,医院里有些窗户都贴上了红窗花,夏炎在电梯里遇到了不少手提大包小包热热闹闹准备探望的病人家属。
比寻常人要多些。
按惯例,夏炎先给护士护工提了点水果再绕道回的病房。
刚到走廊,远远地就看到隔壁病房格外热闹。
她妈没条件住单人病房,普通病房里人来来又去,都不长久。
住进来的大多都是脑神经受损的一些病人,家属们往往哭哭啼啼,每次夏炎路过外头的床位,总会感叹他们的泪腺好发达。
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要流呢?
何闻莺出事时,她忙着做笔录,和她爸打官司,和追债的人讨价还价,根本没时间顾得上哭。
等她把事情都忙完了,何闻莺甚至已经从icu转了出来,她看着躺床上一动不动的她妈,只觉得难得安宁。
甚至有点羡慕她妈能不管不顾两眼一闭就什么都不管的状态。
路过隔壁病房,夏炎听见里头传来争吵:
“我跟他们拼了!什么意思?一个果篮就想把我们打发了?”
“你小子给我站住!人家有权有势,你拼得过人家吗?”
夏炎脚步钉在原地。
这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夏天,橘子味汽水黏腻腻泼满一身,空气里的全是甜得发腻的香精味。
秦正。
之前嘲笑她“挺有意思”的人正慷慨激昂,愤世嫉俗:
“可我爸从脚手架上摔下来,现在还昏迷不醒,他们负责人都不出面吗?哪有这种道理!给的那几个钱连药钱都不够!”
“阿正!你爸已经出事了,我不想连你也……”
“妈这事你别管,我今晚就去找陈哥,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有护士从夏炎身边挤进去,呵斥道:“病人家属!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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