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镜连各家神殿里养的宠物，都能认出几个来，却独独不认识水芜……正如水芜的侍女禾草所说，她着实丢了天外天众神袛的脸。

禾草曾苦口婆心地劝水芜，脸皮子太薄实难抱得上神归，水芜觉着此话有理，于是便化作泛镜杯上的一缕墨纹，日日绕着泛镜的手指耍流氓。

这一待，便是五百年。

身侧被泛镜养在缸里，同样养了五百年的禾草，忍不住探出了头提醒水芜：“上神您可得悠着点勒，泛镜上神对这杯子可宝贝得紧。”

“哎，我都不想说了……”

水芜的身子耷拉在杯沿，幽怨地叹着气。

禾草安慰她说：“上神您别丧气，您不比那些个小神年轻，但您追得久阿！可不能轻易放弃了！实在不行，咱先回去？”

水芜又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哀怨：“我也想走啊，只是本上神被这成精的杯子卡住了啊！”

“……”

再后来，泛镜不知怎的喜欢上了重海，日日夜夜盘腿浮在重海正上空，水芜本着瞧一眼便多一眼的念想，便化作一条鱼，翻着肚皮浮在重海海面。

这一浮，便又是五百年。

如此泡了五百年，泛镜终于意识到，自己袍底那条死鱼，已经浮些好些年月了，顿时来了兴致。

泛镜手掌一翻，水芜便已经摊在泛镜手心了，他眸中似乎含了某种特别的笑意，看得水芜一时间有些呆滞。

泛镜问她道：“既然活着那为何日日装死？”

这是万把年来，泛镜头一遭与水芜说话，一时间，激动兴奋不知所措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她竟是不知如何答话。

泛镜见她不回答，了然一笑：“原来是条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