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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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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垣宫这样的根基与势力,想毁了它非一人一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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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他笑出声,将她推扶起身,怀抱中未带一丝留恋“你想毁,也未必毁得了。”

气氛随着她的神情缓和而缓和,他的笑容让人怀疑刚刚一刻的僵持是错觉。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宫主,真的不当?”他一本正经地问。

“不当。在笼子里当鸟王,也并非如想象的那般快活。”就算要当,他真真假假的话也作不得准。

“鸟最怕的不是笼子,而是打开笼子后,一只飞离,另一只只能留在里面。”他还是笑,却垂下了眼睑,狭长的凤眼迤俪出细深折痕。

“两只鸟,本来就不是一块的,分离再所难免。这只飞了,自然还会有另一只会来。”

“说的也是!”他抬眼看她,笑意在眸中流转成黑色的漩涡“天下的鸟何止千千万万,别说是再放一只到笼子里,就算再放十只、百只也不是难事。”

只是,笼子里那只想要吗?

悄悄松了一口气,他的咄咄逼人让月向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绪又不免紧张了起来。

她走到摇篮旁,替女儿戈舒擦洗换尿布,习惯地朝左边的供桌上望去

瓣石城的灵位一尘不染地耸立,无温度的一尺来长木质,是戈石城八尺昂藏身躯的化身,同样木讷不语,占据了她除给女儿外的所有感情,思念与怀想保存在心的最底处。

心头升起的酸楚拉回了她飞离的魂魄。帮睡眼惺松的女儿掖好被褥,她回过身来,灵位离了眼帘:“宫主,春分都已经过了大半月,天气暖和了不少,山上的冰雪应该早就化了吧?”

屠征哼了声,也像是猛然间从失神中醒来:“怎么,迫不及待想走了?”他懒笑着张开双臂,让进来的婢女替他换下脏衣。

她点点头,怕惹恼他之后他又要反悔,不敢说什么。

其实早在惊蛰一过,她便捺不住想说了,但碍于他阴晴不定的态度,只好耐着性子等他开口。可如今看来,他的本意是不让人走的,要他开口,怕要等到猴年马月。

“北山后的金刀盟亡命之徒上两个月才开始肃剿,山下形势还乱,你再等些时候吧。”

她心头一紧:“宫主,等些时候是多少时候?半月?一月?两月?还是一年、两年?”

他凝视她良久,忽转头笑开,神情浪荡:“你当我屠征是什么人?我亲口答应你的事情,我会亲自做完,你不用担心我会言而无信。”

“遣个人出宫下山,对宫主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下了山,祸福自负,无论哪里都是混乱,都有亡命之徒,等不等金刀盟的騒动平定都是一样的。”

“看来你是真的急着要走了。”他挥手示意婢女下去“我担心你跟舒儿的安危,想尽可能保你们安然无恙,倒被你当成居心叵测啊。”

冷冽的淬芒在黑得看不见底的眸中闪动。

她窒了窒,觉到了他话中的危险。不知不觉一年多的平静相处,他包容了她性格上的锋芒,但不表示他是个无害的男人,以前跋扈的屠征只是隐藏在他的内心处,并没有消失;一旦被唤醒,就如惊蛰后的毒蛇。他的沉稳是心机重的表象,随和是她脚下薄冰。而她身上还有加了重量的戈舒,只能走得更加战战兢兢。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修长的指在几上叩。

“就算石城是因为紫微垣宫而死,宫主对我们母女一年多的费心照顾已经补偿得足够了;再者,宫主日理万机,我们多留一天,就是为宫主多添一天的麻烦,我们也无脸再不明不白地住下去了。”

他闻言大笑,带着嘲弄之意:“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是。”她硬着头皮答。

他撩袍起身,三步两步跨到了她的面前:“既然说的是真心话,又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

她微抬眼,为他脸上奇特的神情而脊背发寒:“抬不抬头都无所谓,我心里对宫主的感激之情不会改变。”

忽然头皮一麻,发现他竟扯住了她垂散的发。他的笑意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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