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冰冷的两字让他闭上了眼,喘息平不下胸腔中剧烈的扯痛,额抵着她的后颈,感觉有温温的液体渗出他的眼睫,沾染在她的肌肤上:“你狠”
这才真正明白无论卑躬屈膝也好,真心诚意也好,月向晚的决然都不会改变。这一刻,他几乎是恨她的。
她因后颈上的湿热而一僵,令她不敢置信的眼泪随着血液流进她的心,然带血的刀光一过,那刚润泽过的角落硬生生被切去,跳乱的心弦也回归原位。
肢体间的力气缓缓恢复流转,她拥着丝被爬起身,翻过他的身躯想下床去。
“除了这儿,你哪里都别想去。”他扯着丝被一角,将她卷进了自己怀中,赤裸的肌肤熨贴着赤裸的肌肤,没有一丝空隙。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他问。
她的眼穿过床铺,投向空茫。
他的手从她的背上缓缓游移至她的胸脯。
“啊!”她不及防地痛呼出声,双手成拳抵在他的两肩上。
他仰头膜拜她秀美的颈颚曲线:“向晚,我最想的是挖出你的心,看看它到底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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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做的。”
“这里没有我的心。”她看向床榻下“我的心在那边,早就破了一地。”
“那无所谓了。”不在他身上的,在哪里都不关他的事,他淡笑道“你碎着心也好,这样对我一辈子也好,就是别想我对你放手你会发现,老死于紫微垣宫,其实也不是件怎么坏的事情。”
自坟场回来那日起,雨连着下了一月之久,山溪涨起,泉水满溢,道路泥泞。比之石城离去那时的断肠,这雨像是将心板敲得麻木。
夜那样深,窗外雨水的冷冷反光折着房中的漆黑,房外冷,房中冷,而心更冷。月向晚怎么也无法入睡,一闭上眼,耳畔就传来戈舒哭闹的嘶声。苏留仙的神颐小谢离得那么远,区区孩童的声音怎么也不可能传到这儿来的儿女啼哭,父母心痛,这只是母女连心的感应。
“夫人止步。”
一下床,只是才靠近门口,守卫恭敬的声音便已响起。
说是恭敬,却是软禁。
她只手扶着门框,道:“我不会逃走的,我只是想看看我女儿。”
“宫主有令,不许夫人踏出房门一步,属下们不敢违背。”
深沉的无奈与挫败几乎逼得眼泪夺眶而出:“做娘亲的想见见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不可以?”
“属下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夫人还是请回吧。”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她咬牙道。
“那就请恕属下们无礼了。”守卫一说完便举手动来。
“谁敢碰我?”毕竟是有所顾忌,他们不敢粗鲁,也不敢太近身,在她的怒意爆发之下被推开了一步。
“夫人!”
她往外奔的脚步才迈出四五尺,一颗石子忽地飞来,她只觉得膝上一麻,人便摔倒在了地上。
“送她回去。”屠征走了过来。
上苦沉默地搀扶起她入房,屠征跟在后面也踱了进来。
之前无所觉,看到淡色薄衣上血迹斑斑后,月向晚才感到膝盖、手肘火辣辣地疼。
上苦利落地为她上完葯,清冷的细眸扫视一眼,唇间微动,轻如蚊蚋:“何苦?”只要稍一妥协,便皆大欢快,她实在看不过今日阴阳怪气的局面,然而主子的事,却不是她能管的。
“属下告退。”她微一行礼便退了出去。
自上次强占她后冷笑离去,已有一段时间未见屠征。每天呆坐听雨,月向晚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过了多少日。
“明日起程回宫。”
她沉默。
下巴被他抬了起来:“回去后你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没有话想说?”
“舒儿呢?”她问。
“你想我也带她回去?”他笑“往后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我一人,她留在明霜别苑,你能活多久,她也活多久。”
“我要见她。”她眉间的折痕已留下深深一道。
“你求我?”
她推开他:“你怎么折辱我都无妨,十年后月向晚纵然活着,也会是个真正的疯子。”
“我现在已经是了。你知道三日前我是怎么处置德府动乱的?”他一把勒住她的腰肢“一把大火烧光全城,逃命的不管是乱贼、士兵,还是百姓,统统落进城口死人坑,不是万刃穿身,就是活埋。”
她颤抖了一下,无法想象那炼狱的惨状。
他却满意地微笑了起来:“一战之后,我的心情是出奇的好你也该庆幸如此。我没那样对你,是因为我把怒气都转移开了,德府无数性命,其实都是因你而丧。”
“左剑断臂、石城被害、德府被烧、万人丧命你的残暴都算在我的头上,那是否天下动乱、瘟疫肆虐、生灵涂炭也都是我的过错?”
他大笑,低下头强吻着她:“舒儿若出事,肯定也是你的错。你希望她完好无损吧?”
“你想怎样?”
他黑深的眸锁住她的,捉起她的手纳人衣襟中,让她感受自己身体上的灼热。
他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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