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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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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我也带她回去?”他笑“往后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我一人,她留在明霜别苑,你能活多久,她也活多久。”

“我要见她。”她眉间的折痕已留下深深一道。

“你求我?”

她推开他:“你怎么折辱我都无妨,十年后月向晚纵然活着,也会是个真正的疯子。”

“我现在已经是了。你知道三日前我是怎么处置德府动乱的?”他一把勒住她的腰肢“一把大火烧光全城,逃命的不管是乱贼、士兵,还是百姓,统统落进城口死人坑,不是万刃穿身,就是活埋。”

她颤抖了一下,无法想象那炼狱的惨状。

他却满意地微笑了起来:“一战之后,我的心情是出奇的好你也该庆幸如此。我没那样对你,是因为我把怒气都转移开了,德府无数性命,其实都是因你而丧。”

“左剑断臂、石城被害、德府被烧、万人丧命你的残暴都算在我的头上,那是否天下动乱、瘟疫肆虐、生灵涂炭也都是我的过错?”

他大笑,低下头强吻着她:“舒儿若出事,肯定也是你的错。你希望她完好无损吧?”

“你想怎样?”

他黑深的眸锁住她的,捉起她的手纳人衣襟中,让她感受自己身体上的灼热。

他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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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抽出手,重重推开:“你拿舒儿也别想要挟我,上一次已付出三年代价,你再敢碰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你都这么激我了,我岂能不热血沸腾、辜负了你的美意?”笑意加深,他抽开腰带、解开衣襟,抛开衣物,一气呵成地拦腰抱过逃不开的她,大步跨到床边,粗鲁地扔了上去。

“放手,屠征!”她冰冷的眼中燃起火焰,甩头躲避着他的纠缠。

“想想新婚那一夜,想想我去琛州的前一夜”他啮咬,声音近乎呢喃,不耐地撕破衣衫,肆无忌惮地朝下探去。

她难以忍受地挣扎,被按住臂的手揪着被单,困难地往枕下摸去。

在哪里呢?

指尖碰到了那个冰凉的东西,只差了一点点,却够不到。

帛裂声起,伴随着他的喘息,她感到整个人上挪半分,冰凉的东西落到了手上。

他的眼角有一刻的缭乱闪光,然后是身体里有什么开始流失,胸口的剧痛爆开在最无防备的时候。

“你早在枕下藏了匕首?”

“我说过,你若再敢碰我,我一定会杀了你。”女人的心可以很软,那是在有情的时候,但在必要时,她们的心远远比男人更决断无情。

他竟然还能微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甜腥流溢在她的唇间,她寒得牙齿都在打颤。

“这样的刺法是杀不了人的。来,我教你”他眉也不皱地合握住她拿匕的手,用力拔了出来,刺向左胸“心在这里,你得往这里刺才行。”

血喷得她一脸都是,连视线都是一片猩红。匕首再次贯人皮肉的感觉让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真的在杀人,手颤抖后撤了:“不要,你放手!你放手”

“我死也不会放手。”笑扯动了胸口的痛,加快了猩红液体的流速。他在昏过前最后的印象便是她的唇舌与他的血。

刺杀紫微垣宫宫主是多大的罪,该领受多重的刑罚?

屠征一夜未醒。

天蒙蒙亮时,月向晚被带到一处阴森潮冷的地方,虫鼠从脚背爬过,鬼哭神号不绝于耳。

如豆灯盏后,高大的人影狰狞而恍惚。

“这就是天枢堂的地下刑室?”她问。

抬起头的赫然是殷翱:“刺杀宫主,你是活得太腻了。”

“我活着,已经跟死了没有两样。”她惨笑“殷堂主,从头到尾,屠征是主谋,你也是个帮凶吧?掌权者一人作奸,三人逞恶,刑罚只是压制无权势者之物,这天下根本没有什么公理法制可说。”

殷翱一时竟难言,不由悠悠长叹:“知道事情真相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征儿待你如此痴心,你又何必为了已死的戈石城与他反目?”

“屠征是殷堂主义子,情若亲生。我杀屠征,殷堂主伤不伤心、动不动怒?”

“戈石城岂能与征儿相提并论?总之你以下犯上便是你的不对!”

“是啊,人命本有贵贱,屠征是珍宝,石城是草芥。”她不无讽刺“敢问堂主怎么处置我这一条贱命?”

“征儿未开口,你还是宫主夫人。他对你还有情,醒后若肯原谅你,再讨他欢心也不是难事。”殷翱话中有淡淡无奈。

她笑得冷:“月向晚是人,不是狗。重归于好,除非六月飞雪、日从西出。”

“哼!”殷翱恼羞成怒“难道你就这么想死不成?”

“从知道真相那日起,我便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惟一放不下的只是女儿,她才只有四岁,什么都不会,我一走,她便是孤儿。”她沉思片刻,忽又断言“但是我知道,我若走了,屠征必会照料她成人。”

殷翱被她的神色弄得糊涂,她分明对屠征

“为什么?”

“世上无人能随心所欲地活,就算他是紫微垣宫宫主、皇帝也一样。”她草草带过,不愿多言“要怎么处置,全凭殷堂主。”

“你要知道,一旦决定,便全无反悔之机。”殷翱意味深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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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一生里要反悔的事,也太多了。”最悔的便是七年前上了紫微垣宫,误闯了小洞天。

“这样的你再在征儿身边,斗气只会裂为暴虐。也罢,算是成全你”殷翱再叹一口气,举手一挥。

阴暗的通道里走来两人。

“带她过去,小心。”

恶臭由浓转淡,仿佛是耳边隐隐的流水之功。直到那喧哗越来越响,到耳畔,到眼前,回应着她血液的奔流与脉搏的振动。

暗淡黎明天光里,她看到了水气的翻腾与山壁的耸立。

“娘!”靠岸的船上,女孩儿蹦跳得像只蚱蜢。

她揉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脚步移上船,触到了扑进怀中的馥软,才回神过来。

“娘、娘!”戈舒搂着她的颈子,微沉的身子让她差点直不起腰。“

猛然回首,两个影子竟远了,船已平稳离岸,越来越驶向河流中道,越来越驶向未知的遥远

这是什么地方呢?她仰首望天,怪石嶙峋处,光线由极其诡秘的地方切出,泛起隐隐的煞气与不吉。

“这里是大霜河,每年都有人在此溺水丧生。”船夫的声音响起。

她怔忡:“是你?”

“夫人好记性。”豢龙推开竹笠,带笑的年轻面容暗含沉肃。

她轻笑一声,明白今年大霜河的水鬼中会多上两个了。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指着广阔开去的翻腾水浪,问道:“舒儿,怕吗?”

瓣舒黑白分明的大眼张望了会儿、摇头甜笑:“不怕。”

她极目远眺,来处的黑鸦已在水光天光里泛白,淡淡的烟水笼成轻纱飘飘不散。她在大霜河这头,屠征便在那头,天南海北,永无相见空荡荡的心有超乎尘世的祥和宁静。

“能否找片风景最好的河段?”再把她们丢下去。这段太阴森了,她不喜欢,舒儿也不会喜欢。

豢龙有一刻的呆怔。船头人红唇轻扬,从容飘逸,长长的散发与宽大的青衣翻飞追逐,水浪卷起中,似要乘风而去。

“豕屏山那里最好,但是水势也更汹涌。”他丢开竹篙,伸出手“还请夫人给个信物。”

信物?她发上无簪,颈上无链,腕上无镯,指上无戒,能有什么信物可给?她偏头想,笑道:“没有信物不成么?我是两袖清风啊。”’

豢龙亦笑了,眼尖地瞄到她颈间一截锦线:“这个”

她勾指拉出,坠子摊在她的掌心上,翠绿玉珏中白丝如银河长天而过,点点繁星司位分明,恰如天宇真图。

“霜河九星珏。”她指尖摩过那片温润,解下交到他手中“它自霜河出,还是不要回来好。”

“多谢。”他接过,指尖不小心擦到她的腕,忽然动作快速地擒住。

“你?”她愕然。

“失礼了。”两指搭在她的脉上,越久停,他的神色越深沉。

直到他的目光慢慢移上,她才恍然,脉搏中传来的分明是新的生息。

他望望安静的戈舒,咧嘴,白牙森森。

噩梦!

“向晚!”屠征大汗淋漓地醒来,胸口的剧痛让他颓然倒回榻上。

“征儿。”殷翱担忧的声音就在床畔。

他睁眼扫视了房内一圈,却找不到最想见的人,那颗受创的心开始不安地在胸腔里鼓动起来。

“义父,向晚呢?”

“她被血吓坏了,在你娘那边静养。”

他审视着殷翱,淡道:“带她回来,我要她陪在我身边。”

“她近来不宜见人,你失血过多,也该好好休养。”差个半寸,心就要被剜一块出来了,让她陪在这里再杀你一次么?

“我是宫主,还是你是宫主?”

殷翱干笑几声:“当然你是。”

“义父,我刚刚做了个噩梦,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他的话如同棉下的针,刺得殷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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