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繁树浅浅地应她一声,再不多言,是明明白白下逐令了。
月下一时无计可施,只能一步三回首的走出房门,可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她正要回头再跟木繁树嘱咐点什么,“啪”的一声,连天瀛从里面把门锁了。
月下气恼得想砸门,但冷静一下还是算了,大人那么厉害,应该不会吃亏的。
是吧?
她叹一口气,重新坐回那只石凳上,单手支起额角,目不转睛地盯着映在窗纱上的一对人影。
然而不过几个喘息的功夫,月下豁然又站了起来,她一个箭步蹿到门前,使劲拍打着门喊:“连天瀛你个畜生,你要对大人做什么啊?连天瀛你出来,你把门打开!连天瀛!……”
“我没事。”
里面沉默许久,才轻轻缓缓地响起木繁树的声音,似乎怕门外的人担心忽然闯进来,她努力平复一下呼吸,又重复一遍,“没事。”
都被扑倒在床了还说没事,大人您真当我眼小看不见吗?尼玛,一个想杀一个装傻,另一个明明知道一切却被无情地拒之门外,这这这,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大人,我今晚就守在外面,您有事一定要叫我啊!”
“……嗯。”
房中,床上。
“人人都说我擅长演戏,可我现在才明白,其实大人才是最会演戏的那个。”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连天瀛面色冷峻:“我问你,连天漪怎么死的?”
“贝漪吗?她……她不是畏罪自杀吗?”
“溪儿呢,他怎么死的?”
“我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溪儿的尸体,可能……”木繁树哽了哽,“请节哀。”
“节哀?”
连天瀛笑了一声,眼中血丝密布,青筋狰狞凸起,“你把草绘提前送走,溪儿现在被活活烧死了,你却让我节哀?哈,哈哈,木神大人,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很冷血吗?”
木繁树没来由的慌张了一瞬,“我当时……”
“暮沉现在在哪儿?”
“嗯?”
“我问你暮沉在哪儿!”连天瀛低声咆哮着,“你不是又返回华越邈了吗?我问你暮沉在哪儿?”
“我不知道……”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你说,他是不是也和表姐溪儿一样,他已经死了!啊?”
“瀛儿!”
“不要这么叫我!!”
连天瀛疯了,彻底被赤/裸/裸的现实逼疯了,他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那些不好的,那些他不敢面对的事统统都是有心人制造出来的高明幻境,可种种结果如此契合,这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承认。
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为了独善其身保全她的家族,竟当着他的面做了这么多伤害他的事。
天理不容。
“最后一事,”连天瀛的情绪紧绷,以致于发出来的声音都有点沙哑变形,他问,“你是不是派人去寻找连天族禁海了?”
“是。”
“派了谁?”
“大妖精。还有……摇光。”
“摇光?”连天瀛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摇光可正在墓地幻境里乖乖躺着呢,什么七窍玲珑木天才女子,她撒谎的水平也实在太烂了。
“好,我相信你。”他挑着漂亮的眉毛,轻飘飘的说。
木繁树失望地摇了摇头,“不,你根本不信我。”
连天瀛不置可否,笑着说:“那你可以证明给我看啊。”
“怎么证明?”
木繁树那认真又期待的神情,让连天瀛万分笃定,她会为了证明她的“清白”,不惜交出她的性命,她的身体,她一切的一切。
连天瀛放低头首,鼻尖几乎和她的触在一起,眉梢间犹带着几许冷然笑意,轻薄的唇瓣一张一合,“吻我。”
木繁树一怔,“……”
连天瀛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似乎在静静地,颇有耐心地等,可等了许久,他还是没等来木繁树的吻,他轻轻笑了一声,仿佛想起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
“我记得,类似的事你也要求我做过,用一个吻来判断眼前人到底是真是假。实不相瞒,这段时间里我在华越邈遇见另外一个有点不一样的你,她冷酷,自私,残忍,多变,虽然有时也会对我很好,有时又很坏很坏,让我根本分不清她是真是假,是善是恶,但我坚信,两个人倘若爱到深处,那种感觉总不会错的。大人,你说对吗?”
木繁树的目光微微一黯,“你说那里有一个……不,你说她和你……”
“啧啧,清冷禁欲的眼神都一模一样呢。大人再不有所行动,我可就认定你和她原本是同一人了。”
“不,她不是我!我和天枢在天外天决斗整整七天,有围观众人为证。后来我去长青林找你,我杀光了那里所有的灵兽……不,妖兽,还放火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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