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呲咔呲咔呲……
刘阔:“……”
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且看这些倦堕贪婪的小吏,便知这腐朽的帝国,已然到了倾颓的边缘!
狱吏将酒菜重新拿来,刚吃完两个油酥饼的童少悬拍了拍手,检查一番之后放到了刘阔的面前,竟将他手镣脚铐全都解开了。
“刘公,请用。”
刘阔狐疑地盯着童少悬,童少悬一双漂亮的圆眼睛也盯着他看,只不过情绪与刘阔全然不同。
刘阔是带着按兵不动的探查,而童少悬一脸的惋惜,看着刘阔的眼神宛若看个将死之人。
“刘公,快吃吧,凉了就不香了。”童少悬真心地劝道。
刘阔依旧不开口——这定是卫承先的手段,我无论如何是不会上当的。
刘阔盘腿而坐闭上双眼,无论童少悬说什么,他都姿态巍然,丝毫不为所动。
“不吃是么,那可惜了,要做个饿死鬼,黄泉路上难走了。”
童少悬拿着酒菜还给狱吏:“要不你拿去给钱文钱侍郎吧,他明日也要问斩了。”
狱吏低声“哦”了一声便走了。
刘阔听罢哈哈大笑:“明日问斩?这种小把戏都是老夫十多年前玩儿剩下的!能唬得了谁?老夫一无证词二没画押三无罪证,谁也斩不了老夫!”
童少悬也没和他辩驳,依旧用同情的眼神看他。
这回那眼神更同情一些,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刘阔:“……”
你为何不争上两句,让老夫顺着你的话挖掘出更多破绽?
而且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老夫还未沦落到要你同情的地步。
童少悬让狱吏将酒菜拿走,继续留在此处。
没到一炷香的时辰,她居然又饿了。
童少悬一边摸着咕噜噜响的肚子,一边着急地往外看,似乎在等人。
“童寺丞。”有个小狱吏快步而来,“你们家仆送来的饭菜,快些吃,还热乎着呢!”
食盒还未开启,童少悬便闻到了里面的香味,心情更好:“多谢!”
小狱吏走了,童少悬将食盒打开,里面似乎是烧肉和鱼。
那香味立即在昏暗的牢房内弥漫,肉香和糖醋鱼的酸甜味将霉味酸臭味全然覆盖,童少悬吃得格外过瘾。
作为一名老饕,刘阔自嗅到的滋味判断,便知食盒内装是一等一的美味,烹制手法老道,用的作料考究,就不知火候掌握得如何了……
不对,心思不能散了!
越是觉得此小娘皮在这儿大吃大喝有碍观瞻,且是故意为之,刘阔就越是觉得自己被看轻了。
任何言行逼供为他而言都是小菜一碟,可这轻视却是心高气傲的刘阔最不能忍受的。
刘阔慨然大笑,笑声极其炸裂又突如其来,惊得童少悬手里的烧肉都差点掉地上。
“无耻小儿!你去跟卫承先道,莫再玩这些无聊把戏!若是有种,便直接给老夫上刑!”
童少悬稳稳地将烧肉夹回来,没有浪费。
她抚了抚心口,对刘阔道:“刘公莫恼,很快就没事了。”
刘阔:“……”
这是什么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不就是想要吓唬老夫?这大理寺可以三无结案吗?
既然如此,老夫便遂了你的意!
刘阔放声道:“也罢!那就让老夫与王公、钱公一块儿上路吧!”
他所谓王公,便是联名弹劾骆玄防的刑部尚书王呈,钱文便是童少悬方才提到的钱侍郎。
童少悬听完他所言,嘟囔了一句:“王公可没法与你一块儿上路……”
刘阔眼睛一眯,突然听人大喊一声:
“童长思!”
一厉声传来,让童少悬惊得一哆嗦,来者正是阮少卿。
“童长思,你在这儿做什么?”阮应婳直接将她拎了起来。
童少悬小声道:“我,卫寺卿让我过来馋馋他。”
即便声音再小,还是教刘阔听了个一清二楚。
果然是卫承先这孙子想出的馊主意!
阮应婳用提防的眼神瞧向刘阔,将童少悬拎出牢房时,几乎与童少悬耳语:“馋归馋,谁让你提及刑部尚书之事的?!”
童少悬没敢吭声,被阮应婳不客气地拎走了。
阮应婳差人将刘阔重新绑上的木架。
这二人一走,牢房之内陷入了静谧。
那小娘皮泄露之事让刘阔琢磨出了些滋味。
王呈这匹夫一向油滑,莫非他为求自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不对,不可能。
刘阔让自己的心思定下来。
这依旧是大理寺的小计策罢了,刘阔克制着猜疑之心,王呈即便再混蛋,在这件大事上他必定不敢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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