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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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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骨头到家,一窝子的孩子立马就欢呼起来,特别是当大郎说,这是用纸扎铺子给的钱买的,那些孩子小胸脯都挺起来了,只觉得自己相当的能干,已经到了能养家糊口,给爷爷换荤腥的地步了,干劲上来连着晚饭都等不及吃,就想继续努力干活。好在还有沈依依一手镇压,不然这兴奋的,大半夜都不能安生。

骨头汤在锅里不住的翻滚,这小小的院落里重新布满了笑声,没有了可能失去长辈的惶恐,没有了没饭吃的担心,小小年纪就饱受生活波折的孩子们终于有了几许孩子的模样。东屋里沈清明斜靠在炕柜上,带着几分笑意的看着二丫坐在一边教导三丫叠元宝,顺带听自家爱操心的大丫在那儿一边缝补衣裳,一边闲话。

“爷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那全三嫂是不是回不来了?以往这样的都怎么判的?爷爷可知道?”

“啊?阿!闹成这样,那死了人的那家只要不依不饶几分,县衙就不可能不给点说法,赔钱是一定的,多少难说,至于那全朱氏……若是钱给的多,还能好些,若是那家不满意,这名声又不好,怕是到时候要在女牢待上几日了。若是如此,那全家必定休妻,只要是在那里待过的女子,呵呵……”

后头是什么意思沈清明没说,可能是顾忌都是孩子,不好说的太明白。不过沈依依却第一时间领悟了未尽的部分,现代女囚释放后都饱受歧视,更别说这个时候还是古代了。只怕这样的出来下场凄惨。这么一想沈依依难得的还起了几分不忍来,只是这不忍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想想那被逼死的人命,这心立马又冷了下来,即使圣母那也要看对谁对吧!对着这个人,太浪费。

感觉浪费了的沈依依丢开了全朱氏的事儿,转头问起了旁的,繁花县虽然不大,她日常接触的人也不多,可能八卦的事儿却很是不少,比如三婆婆那里就够她好奇的。

“三婆婆家不是有三个男丁嘛,还都娶了媳妇,怎么那铺子就没一个帮衬的?按说哪怕是儿媳妇过来收拾一二呢也能轻省些。”

“还不是为了挣钱?说来这个也该说给你听,日常走动的时候也能知道些避忌,段家老大在衙门当捕快这个你是知道的,不过有个你许是不知,段家大儿媳早年难产没了,那段家老大怕儿子有了后娘受欺负,就没再娶。老二呢,早先跟着你三爷爷去打猎的时候摔断了腿。如今在茶馆当账房呢。老二媳妇人还算不错,只是事儿也多,还要看孩子,老大家一个,自家两个……”

都说幸福是相似的,苦难是各有不同的,三婆婆家也是如此,这一家子原本是猎户,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一起打猎,日常过得虽然辛苦却也算不差。可一次不走运遇上了豹子,却一下让这个家都快散了。

三爷爷死在了当场,段二春摔断了腿。等着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为了治病,为了出殡,花光了所有的家底。三奶奶愁钱啊!又不想难得走运没伤着的儿子为了这钱再冒险,狠了很心,将唯一的闺女嫁给了丧妻的王捕头,换了二十两的聘礼。虽说那王德安原配并没有留下子女,年级也没差什么,实际上挺合适,可这卖闺女的名声却落下了。

等着王捕头给段大春考核了拳脚,安排到了衙门当捕快,这说辞越发的有人信了。又因为给老二求隔壁老童生教导算账的本事,教着教着,那童生体弱的闺女成了老三媳妇,那名声更是不堪起来,外头都说三婆婆为了老大老二两个,牺牲了三闺女和段三春。

“那这究竟是不是?”

往日挺多了偏心眼爹妈故事的沈依依好奇的很,手里的活计都停了,直勾勾的看着沈清明,哦,不只是她,外头那些个小子们也在门边探着脑袋瓜子,一脸的八卦。呵呵,这都才几岁,怕不是当故事听了吧。

“那闺女确实是委屈了,不过当时想要不因为守孝耽搁了岁数,在热孝里嫁出去,本身人选就不多。在这些人里家里日子好的,人本事的,还能助家里熬过难关的,也就是这么一个,你能说三婆婆错了?人王捕头品行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从没听过什么作奸犯科、仗势欺人的事儿对不。”

要这么说也是,难不成为了个名声,还特意将人嫁到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家?那对出嫁女又有什么好处!还不如这样,好歹日子过得松快些。即使只是捕头,在县城普通人眼里也是大人物了。

“至于那老三,呵呵,他家老二去学算账的时候,腿脚不好,还拄着拐杖呢,三春怕他二哥摔了,接送一二是常有的,一来二去的,看上了人家家的闺女这有什么稀奇?再说了,说人家闺女体弱,呵呵,不过是读书人家出来的,看着纤瘦斯文,都没见请过几次大夫,哪里就弱了?”

作为县城里的迷信人士,平民人家掐算黄道吉日的首选,沈清明知道的各家八卦内情那真不是一般的多,这会儿身子见好,孩子们又围在一处,他难得谈兴上来自然不吝多说些。

当然这里还藏着沈清明几分别的含义,就不用让孩子们知道了。他到底年岁大了,这么些个孩子,一个人终究难以保证照顾周全。与其将来出去懵懂中得罪人,还不如他这会儿让他们先做到心里有数。特别是那几个大的,大丫开始带着大郎二郎出去送货了,那就更要多教些。

沈家的屋子里烛火闪烁,沈清明宛若指点江山一般细数着县城各家他所知道的琐事儿,另一头的县衙里,说着的一样也是鸡毛蒜皮,只是说的人不一样,听得人也不一样罢了。

说的是谁?呵呵,正是沈清明嘴里八卦的对象王捕头王德安,而听得呢?则是县令和县丞,还有主簿等人。而说的是什么?自然是那全朱氏的事儿了,这几日最热门的也就这么一个案子罢了。

“要这么说,这全朱氏……口舌是非惹了不少啊!”

县令坐在二堂主位上,手里端着茶盏,盖子一拨一拨的,听得不住皱眉,就这么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妇人,居然就是近日来搅动全县风云、惊动不少乡绅来贴子询问的人?真真是可笑,长舌妇还能有这般的威力,难不成当他们县衙无人?

他作为一县主官,一般来说不是那刑事要案,是不用他出手的,不然让县尉干什么去?对吧!一个风气问题弄得他不得不放下其他事儿,过来听一听详细,实在是有些跌份,也难怪县令恼了。

倒是这县丞和主簿……路县令的眼睛一扫,心下有些不满,这两个一个管县衙文书往来,一个管粮仓储备,怎么也来凑热闹?莫不是有什么想法?哼,即使县尉不济些,也轮不到他们插手。

“方县尉,这人可已经收押?”

“大人,在上告第一时间,就已经将全朱氏收押。不过这所谓的逼死人命……周围邻里虽都言说那全朱氏不好,可听他们重复言辞,却并无威胁逼迫的言辞,说逼死,确实不成,下官没立即了结此案,缘故就在这里。”

方县尉其实这会儿也挺火,不过是一个小案子,按照他的想头,将人关几日,好好的吓上一场,然后让那妇人家中赔点银子也就罢了。谁知道不过一日的功夫,就有好几个早先吃过那全朱氏口舌亏的跟着来上告呢!理由不是气病了谁,就是惹哭了谁!娘唉,这鸡毛蒜皮的,从来都不在衙门的管辖之内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给递的□□,借的胆子。看,这不是,闹得乡绅都来询问了吧!他就知道,这寻事儿的人一多,就麻烦。

“嗯!张县丞,许主簿,两位听王捕头也说了,你们怎么看?”

怎么看?他们本就不过是来八卦八卦的,能怎么看?就这么一个事儿,还能挑刺挑出花不成?他们年岁不小,还是举人出身,没升官的可能,何必给县令大人堵心?看在他是现场四个官里位置最高年级最小的份上,他们也不会如此不智。

“下官不过是听那些文书议论,说是本县诸位大人都太过宽宏,以至于一个妇人都如此嚣张,很该治治,一时好奇才过来旁听,这不在下官的职权范围,如何能随意插手!”

张县丞先摆明自己不惹事儿的态度,许主簿自然也紧跟着来,他日子过得挺舒坦,不想找事儿。

“下官也是如此,今儿去常平仓核对账册的时候,连着那看管门户的看门人都在说这全朱氏如何如何嚣张跋扈,心下有些好奇这人到底什么依仗。如今听了这么一圈……合着就是个脑子不清楚的。”

说到脑子不清楚,那许主簿侧身看了看那王捕头,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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