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楼压低了帽檐,在石子即将砸向额角的瞬间从树杈跳了下来。
“大半夜偷偷摸摸地来干什么?”何堪微白的头发胡乱披散着,裹着一件外衣便推门走了出来,脸色不善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池楼自顾自地走到庭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摘了斗笠,“让你手下的人准备好,就在这几日了。”
何堪微微瞪大了眼睛,打量了池楼一番,杂乱的胡须抖了抖,沉吟道:“不急,你先让我看看他。”
池楼却没直接回应他,伸手抚去落在斗笠上的树叶,道:“三皇子死了,定朝若是内乱,这是最好的机会。”
“三年前你借口把他从我这里带走,去鄢朝待了两年,如今他们回来了,你总得让我见他一面。”何堪皱眉看着池楼,趿着破了洞的布鞋往前走了一步。
“你只需要将二皇子等人带走,其他的都交给我。”
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说着话,池楼忍得下去何堪却未必,他的脾气一向暴躁,一点就着。
“猎场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何堪语气笃定,也根本没留给池楼说话的机会,“我不管你受了谁的命要做这件事,但他现在还在定朝,此事如果牵扯到他,就别怪我容不下你。”
池楼依旧平静,用何堪的话来说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死样,他将斗笠拿起来戴在头上,平静地说道:“你放心,监卫司的人查不了他。”
池楼现在是监卫司的一把手,说这句话何堪还是相信的,他勉强压下了气性,抱胸看着池楼的动作,冷嘲热讽道:“监卫司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情这我知道,不过这皇帝心里,比起你他更信那个姓傅的吧?我看又把他弄回来了,猎场这事说不定也要交给他去办,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两年前的事情何堪出了不少力气,自然也是清楚傅宴存与池楼之间的事情,池楼在心底冷笑一声,何堪还真以为他把傅宴存放眼里了。
“我要是出事了,你也别想见到他了。”
池楼丢下这句话就三下五除二地飞上屋顶,身影闪动地消失在了夜里。
更夫打更的声音又传来,何堪呆在原地凝神听了片刻,四更天了。
何堪裹紧了外衣一步一步往屋内挪着,一推开门就看见在黑暗中也格外显眼的一柄小木剑,他拿起来看了看,突然叹了口气,一个人在鄢朝那地方待了两年,也不知道受苦没有。
——
次日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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