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死寂里,还是祝引川先开了口。
祝弃霜屈起膝盖,看着祝引川眉坐在床边给他涂药,整个房间里都像蒙了层轻薄白纱似的,月光笼罩在祝引川锋芒毕露的眉眼上,也显得柔和极了。
祝引川的声音有些哑,却很温柔:“对不起。”
祝弃霜看了许久,直到药膏在疤上凝成一道又干又紧的线,也没有移开视线。
……
头下是冷硬的地板,祝弃霜迷茫地摸了摸身下,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睡着了,也许是地板又冰又冷,他罕见地做了一个梦,想起了一些很远的回忆。
他盘腿坐起来,眼睛上比起出院前缠了一大圈绷带,倒不是病情恶化了。
感受之眼必须要闭眼才有用,但他不是天生的盲人,总是会不自觉地睁眼。
为了避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干脆拜托护士把眼睛缠上了绷带,一劳永逸。
不妙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祝弃霜第二天就申请了出院。
回到了光岭华园,也就是他和祝引川常住的房子,家里果然空无一人。
他扶着墙壁,慢慢走到客厅。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这是他住了多年的地方,在家里行走还是很方便的。
祝弃霜走到客厅,摸索到电话的位置,用手指一个一个按过去。现代家庭里,安装有线电话的已经很少了,他们家就是个另类,这个时候倒是方便了他。
实体电话的按键总比触屏好识别,祝弃霜按下了熟悉的号码,对面响起一声又一声的提示音,最后自动挂断。
a1见怪不怪:“你又要打电话。”
回来不到一天,祝弃霜差不多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从一开始磕磕绊绊地摸索着每一个按键到现在已经可以娴熟不断地输入号码,结果依旧是无人接听。
祝弃霜又重新输了一遍电话号码,那边还是没有人接。
“我有些……”
祝弃霜这时才回答它:“焦虑。”
他给自己的这种情绪下了定义。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徘徊,始终让他无法冷静下来去思考别的事情,这也许是某种预感。
他和祝引川各自有各自的工作,忙起来经常一两个月都通不上电话,可他却格外在意那个被挂断的电话,在意电话那头的雷雨声。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在焦虑什么?
祝弃霜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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