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傅兴脸色苍白,连衣服都未披就跑出去,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羊水已经破了,但口还没有开,接生婆有条不紊地安排丫鬟准备东西,以她的经验,像邬颜这种第一次生孩子的女人,口开的都很慢,最少也得等上一白天的时间。
这段时间,赶紧准备吃食,隔壁的大夫还贡献出几片参片,以防万一,到时候含在嘴里。
疼痛是一阵一阵,像浪潮似的席卷而来,邬颜哪里受过这种苦,若不是怕一会儿没有力气,她根本吃不进去食物。
咬着牙让自己把东西吃掉,邬颜疼得趴在施傅兴怀中,带着哭腔抱怨:“疼死了,绝对不要第二个。”
“嗯,不要了,以后都不要了。”施傅兴安慰她,看到邬颜这副模样,他心疼得厉害。
傍晚,口开了三指,阵痛更加强烈,邬颜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面上,惹人怜爱。
接生婆换了一盆热水,剪刀用酒精和热水消毒,前者是邬颜要求的,准备好一切后,接生婆一转身,发现施傅兴居然还在屋里。
赶紧将人撵出去,房门关上,施傅兴脸色随着里面传出来的动静而发白,他扶着墙壁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脑海中控制不住想起庚双小产的场景,就在自己的面前,离他咫尺之遥,满目的红色。
随即又疯狂摇头,那是庚双,颜娘有他的保护,没有跌倒,也没有受伤,一定会平安无事。
即便开解自己,施傅兴还是无法保持平静,无数次,他都想推门闯进去,不亲眼看到颜娘,他的心情无能平复。
天边的晚霞被明月代替,施傅兴在门口不停地走来走去,其他丫鬟小厮看见后,任谁都知道,他们老爷是多么紧张。
直到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将门口等待的诸人惊醒。
施傅兴猛地推开门走进屋内,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施母抱过来的婴儿,直奔床前:“颜娘!”
床上躺着的邬颜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疲惫极了,但看见施傅兴的那一刻,还是露出一个笑容:“这下,爹娘不会催我们了。”
与此同时,施傅兴听到身后的接生婆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是位小公子。”
……
第二日邬颜醒来的时候,她的喉咙又干又痒,闭着眼睛:“平儿,帮我到一杯水。”
“夫人,这是您要的水,奴婢喂您喝吧。”
邬颜睁开眼,果然看到的是安儿圆圆的苹果脸:“安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夫人的话,是昨儿夜里,正巧赶上夫人生小公子,恭喜夫人。”
邬颜笑了笑,借由安儿的手喝了半杯温水:“对了,你爷爷没事吧,有一起来吗?”
“嗯。”安儿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爷爷和奴婢一起来的,老爷让我爷爷住在这里,平时负责喂后院小马。”
“挺好的。”
邬颜满意施傅兴的安排,曾几何时,施家三郎还是一个除了读书不会任何人情世故的书呆子,时间眨眼飞逝,每个人都在成长。
“对了,奴婢这次还遇见了上次来找夫人庚小姐,她如今就住在石头村。”
闻言,邬颜一怔,庚双没有回金城?
“她过得如何?”
“庚小姐改名字了,她让奴婢也装作不认识她。”安儿挠了挠头,不太懂这位小姐的作风,“不过奴婢觉得她过得很快乐。”
“那就好。”邬颜笑了笑,不管对方是为何选择留在石头村,而不是返回金城,过得快乐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一如她当初,选择嫁给施傅兴,是她从未后悔过的事情。
正想着,某人抱着一个襁褓从外面进来,他一来就将襁褓递给邬颜,随后将母子两人抱在怀中,没有在意一旁的安儿,轻轻道:“颜娘。”
“嗯?”
“颜娘。”
邬颜拍打男人的背:“嗯。”
施傅兴一声一声叫着邬颜,就仿佛在确认,她在自己的眼前。
不知何时,安儿已经悄悄退下 施傅兴抱着邬颜和小小只的儿子,突然道:“昨天我很害怕,想着你若是出了事,我又该怎么办,恨不得直接闯进去,替你去受罪。”
邬颜好笑:“若是能让夫君替我,颜儿早就把机会让给你了!”
“对不起。”施傅兴道歉。
邬颜反而安慰他:“夫君放心,颜儿现在是没事啊。”
施傅兴抬头看了她一眼:“幸好你没事。”
他又将人抱住:“我昨天和娘说了,我们不会再要孩子,这辈子只要宝宝一个。”
“嗯,我也觉得只要宝宝一个就好。”邬颜露出洁白的皓齿,反正那种罪她是绝对不愿意再承受第二次。
邬颜低头,襁褓中的小婴儿还不能睁眼,皮肤红红的,像只猴子。
明明一副很丑的样子,但她居然在上面看到了一点儿施傅兴的影子。
比如眼睛很长,嘴巴单薄,耳垂有点儿小,捏的时候时常捏不出。
看着看着,邬颜就忍不住笑了。
窗外的阳光撒到窗台,落下几点斑驳的晕,连带着骗过冬日觅食的鸟儿,一下一下啄着木板。
前日的雪还未化干,呲啦呲啦弹着动听的乐曲。
她来这已过五年,比起上辈子的成功,这辈子显得好像是平凡平庸,碌碌无为。
但如果人生可以提前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奔赴至此,奔赴到有施傅兴的时间。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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