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懂啊,”秦采托着腮在她旁边坐下,“我也害了相思病。”
两个人懒洋洋地瘫在椅子里,各有所思。
有小丫鬟路过,又惊恐地看他们一眼。
自从上次见到秦采出入温知意的卧房,小丫鬟就对他们二人的关系有所误解。
但当事两个……不,当事三个人,包括穆云起在内,显然都没能理解她的苦心。
此时见穆云起不在,两人又凑到了一块儿,小丫鬟分外为自家将军委屈。
好在此时无愁进了院子,打断了两人相处。
无愁手中拿着几张帖子:“郡主,这是各府夫人给您下的帖子,有请您过府去喝茶的,有去赏花的,有去游湖的。”
温知意这段时间已经差不多被折腾得麻木了,此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原来你们这些大家闺秀也挺不容易的,”秦采在一旁感叹,“有这么多应酬。”
“没办法,谁让我的夫君太有出息呢?”温知意叹气。
无愁笑了:“郡主在外可千万别这么说,很容易被人当成是在炫耀。”
“不然我直接装病躲懒吧?”温知意提议。
“您不怕有人来探病?”
“好问题,”温知意无奈,“给所有发请帖的人回个帖子,就说我请她们所有人来将军府喝茶,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请她们一次性畅所欲言个够。”
无愁领命退下。
于是,几日后,将军府举办了茶会,不少夫人小姐都受邀参与。
温知意穿着她那一身锦绣衣裳,端坐在主位。
听着众人连声称赞穆云起的成就,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像是个漂亮的花瓶,里面装的是什么不重要,只要套着“穆云起妻子”这样的身份,坐在这里,就会得到众人的恭维。
但她倒没觉得冒犯,只是被自己脑海里的比喻逗笑了。
品茶是个挺优雅的活动,温知意在外时,习惯了一饮而尽。此时丫鬟上了茶,她下意识端起来就要喝,还好看到其他人的动作,及时想起了品茶的礼仪。
想起归想起,她动作没停,还是把那杯茶端起来直接喝掉了。
其他夫人闺秀们,见她的举止,停下了观茶的动作,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犹犹豫豫地拿起茶喝掉了。
温知意又觉得挺有意思,若自己没有这层身份摆在这里,这些人怕是会对自己指指点点,而不是下意识效仿。
好在她在这方面没什么恶趣味,接下来按规矩喝茶,没再给其他人出难题。
温知意在人群中看到了郑夫人,对她呲牙一笑。没想到对方怔了怔,也回了一个笑容,这笑容看起来还不怎么勉强。
郑夫人身边坐着她的好友,看她神色,奇道:“怎么感觉你这段时间气色越来越好了?在吃什么补品?”
郑夫人愣了愣,她最近没吃什么补品,气色好可能是最近放飞了自我的缘故吧。
以前她尽量忍让,谁也不拿她当回事,现在她硬气了些,奇怪的是,敢惹她的人反而少了,老夫人虽然仍然偶尔出些幺蛾子,但也不再拿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指责她了。
心情好,精神自然就好了,怼起人来也更有动力了。
郑夫人神色复杂地看向荣华郡主,说要感谢她几句话的点拨倒也不至于,但这些话她不说,却也不会有其他人对自己说。所以看到郡主的笑时,郑夫人也回了个还算真心的笑容。
温知意坐在那里举止端庄地品茶,一边神游天外,一边扮演好“穆云起夫人”这个角色。
对她这种出身而言,礼仪举止是从小就要学的,虽然大部分时间她懒得用,但装起端庄来也是驾轻就熟。
此时她懒洋洋地走着神,举止仍然也能看起来挺端庄。
时不时还点头微笑,以示对众人谈话的认可。
正走着神,她看到大丫鬟无愁在门口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无愁一向有分寸,此时来打扰她,必然是出了什么要事。
温知意放下茶盏,正打算随意找个借口离开一下,就见一个小丫头冲了进来:“不好了,郡主,将军他在边关失踪了!”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这小丫鬟是从穆府带来的,穆云起回京时,穆府给他临时调派了一批丫鬟小厮,穆扬本意是让他临时用着,不妥再换。但穆云起对丫鬟没什么太高要求,也没提出异议要更换什么的,后来搬家时,也自然把她们带到了将军府。
小丫鬟没什么城府,若换了无愁,自然不会表现出这般慌张,更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喊出来。
温知意看向无愁,后者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显然她本来要说的,也是这个消息。
不过温知意也没有要怪小丫鬟的意思,这么大的事,大概不到今日结束就能传遍京城,她此时说与不说,没什么差别。
刚刚还有位夫人正说着,只等穆将军再立一功,郡主就是板上钉钉的诰命夫人。
还有人凑热闹说着恭贺的话。
此时众人看着温知意,震惊之余,也有人在想,看来温知意终究是能得到“诰命”的封号的,只不过给她带来这个封号的,不是夫君的立功,而是夫君的牺牲。
诰命仍然是诰命,不过大家恭喜的话怕是要咽回去了。
在场大部分人对荣华郡主其实挺陌生,尤其有些人,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传言中“备受宠爱、又作又嗲”的阶段。
虽然接触时,看起来并不像,但印象这种东西,是没那么容易扭转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温知意身上,想看她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当场落泪崩溃?
甚至有离得近的人怕她晕倒,往她身边凑了凑,准备接住她。
面对着各式各样窥探的视线,有同情、有震惊、有好奇……温知意冷静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她微微闭了闭目,再睁眼时,她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懒眷的神态一扫而空,从一个端庄的大家闺秀,变成了一柄出鞘的利剑。
刚刚伪装端庄时都挺得不怎么直的背脊,也瞬间挺直,仿佛什么事都不会将她压垮。
温知意起身,没有崩溃,甚至连失态都没有,她甚至还记得对众人施了一礼:“请恕我招待不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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