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见恍惚听出了几分乞求,不由地顿了顿,她仍然不去看他的眼睛:“为了你的檀木珠,你没猜错。”
“……”
慕容止骤然转开了视线,眼神失望至极。
事到如今她还在骗他。
他忍无可忍地离开了床边,暂且不想与林寒见距离太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这算什么?
她欺骗的原因是为了他好,多么荒谬。
骤然得知真相,慕容止并不能直接将自己多年来的怨恨不甘情绪,直接转变为对林寒见的怜爱疼惜。恰恰相反,他心中的感觉更为激荡,想质问林寒见为何不直接告诉他,即便是难以解决的病症,他照样会陪在她身边。
难道仅仅是不想在他面前死去吗?
在说出那些斩断情分的话语时,她是想着让他莫要留恋,自以为是地成全他吗?
可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
慕容止的心魔再度发作,林寒见发觉时已经晚了,她在第一时间被慕容止的目光锁定了。
他的眼睛已经全部变成红色,还有向深色转变的迹象,魔气爆发带来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强,周遭几件瓷器接连碎裂,发出不详的脆裂声响。
林寒见望着这意料之外的状况,对慕容止突然的心魔爆发始料未及,咬着牙飞速思考:究竟要不要在此刻迎上去?
一面又想着慕容止怎么这般脆弱,告诉他一点当初的真相,证明她并非对他完全无情,他竟然也要触发心魔,真是好难伺候,招惹不起。
若她此刻不做点什么,前面铺垫的那些便都是笑话,前功尽弃不说,还会让慕容止再不相信那点曾经的温情。
凭她现在的实力,能在戒备状态下与慕容止交手片刻,至多不过是重伤逃亡,她保命的手段没有忘记,对魔宫也已经足够熟悉,存活不成问题。
可若是直接迎上去,他魔化得比上次还厉害,万一无差别地对她出手,近距离下她还要维持着装模作样的状态,交手逃跑的成功率远不如上一种。
林寒见表面上还要维持着短暂的茫然,不能将心底的焦急表露,她望着慕容止,迟疑地问:“阿容,你……你又控制不住魔气了吗?”
无人应答。
林寒见便向前一点,对着慕容止的方向伸出手,却因手上力气不足,错手滚落到床下,狼狈地依靠着床沿支撑。她还是第一时间看向他,嗓音颤颤的:“阿容,你还好么。”
——她想好了,事已至此,她也不怕再坏的情况,若慕容止真要杀她以定心魔,她便同他拼杀。
再去装情深、愿意为慕容止而死,或许能一举解决当下的困境,成了就是加倍的效果。但林寒见没办法在这种状态下表演情深甚笃,就算此次功败垂成,她魔气还会发作,可她还有时间,可以再布一局。她宁愿选更危险的路,都不要把自己的安危真的交给另一个人。
当初陆折予出现的那晚,她能确保不会死在慕容止手下,是因为她手中有能将陆折予再次召回的东西。
这次不成,陆折予离得太远了,他赶不及。
林寒见望着慕容止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手中已经蓄力,只待他出手之时,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击。
慕容止来到她面前,握住了她伸出来的那只手,盈满血色的眼一错不错地凝视她,又伸出另一只手,来为他拭泪。
“……阿容,你认得我了是不是?”
林寒见的声线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僵硬,慕容止的手离她的眼睛太近了,她有种会被他挖走眼珠的感觉,不得不继续营业分散他的注意力。
慕容止乖乖地喊:
“阿见。”
他的眼神并没有恢复清明,这种程度的魔化应当不认识人的才对。
林寒见心里怪异,全副心神都在慕容止停在她眼尾处的手指上,藏在背后的手不敢松懈。
“阿见。”
慕容止又喊了一声,他收回手,将握住林寒见的那只手的袖子往上拨了点,露出那串色泽莹润的檀木珠,他就着两手相握的姿势,将檀木珠推到了林寒见的手腕间。
林寒见禁不住蜷缩了下手指,心头微震,脸上困惑更甚:“你这是要做什么?”
慕容止的魔化压根没有消退的迹象。
他眼中的血色已经吞噬了理智。
“是我给你的。”
慕容止凝视着她的手腕,语气有点生涩,“你没有抢我的东西。”
他彻底入魔了。
林寒见从见到慕容止起,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警戒,因为慕容止一直都在压制心魔,他看上去似乎离入魔还有段距离。
“……是。”
林寒见唇边的笑意落了下来,她怀疑慕容止已经不能很好地分辨她的情绪了,入魔的人几乎是没有理智的,她顺着他的话,道,“这是阿容给我的,我不抢阿容的东西。”
慕容止遍布血色的眼倏尔弯了一下,效果分外惊悚。
他拉着林寒见的手,唇色艳如朱砂:“那么,阿见不要离开我。如果要死,就死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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