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恬还没听过这事儿,不晓得究竟什么意思,再去一查,原是婚嫁之意。只是看那灌子里所言,这男婚女嫁之事在此地似乎也是上不得台面、说不出口的,她们今日为狸玢庆祝大聚,已经算是“离经叛道”之举了。
席间大伙儿先虚敬了不在场的“新人”们一杯,才开始这日的大聚。齐恬心里许多话想说,只是她知道这里的人虽“离经叛道”,心里却是有那个“经”和“道”的。他们是知道自己在做“过分”的事情,甚至还有以此自得的,但这份“不受规矩”的自得正是建立在对那个“道理规矩”的认可上的。
所以她这一肚子话,还得等到了司徒佳的跟前,才能痛快倒出来。反正她知道自己的异界人身份。
司徒佳不意她说起这件事儿来,差点没落荒而逃。
齐恬不解道:“这里的人都是怎么来的?设若没有这婚嫁之事,那又哪里来的这些人?又或者,这婚嫁之‘名’是多此一举的,只剩那婚嫁之‘实’就好了?”
司徒佳镇定了半日,才能开口同她说这事儿,她道:“人……自然都是自家爹娘生的……只是咱们这里都以‘仙’为上,咱们凡人做不得神仙,那也要尽量像神仙才好,那些与神仙不同的……就、就、就该尽量避免……”
齐恬忽然恍悟:“以似仙为高!以非仙为耻!”
所以才要吃丹丸,所以辟谷丹时效越长的越贵!时效长的就能更多天不用进食,——像神仙!更少五谷轮回之事,——像神仙!不以华宅衣饰为求,反以朴以简为高,所展现者,大约就是一句“清心寡欲”?这也是要学神仙!……
司徒佳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还答她方才那段话:“这婚嫁生死,都是凡人事,是以……是以都、都……”
齐恬接道:“都不是好事儿!实在要做,也该避人耳目……”
司徒佳点点头。
齐恬忽然又想起来一个关键,她问道:“可你们怎么知道神仙就是这样儿的呢?”
她听过的修界,哪个不是物质极大丰富,灵茶灵酒灵谷灵果,洞府仙岛奇花异草才称得上仙界不是?君不见修界里种马女尊样样不缺,道侣炉鼎又是做什么的?便是超过了这一层,飞升成神,位列仙班,在天庭里有个一官半职的,也没改什么,要不然你当天蓬元帅怎么下的凡?……
司徒佳也愣了一下,人在境中,自然而然,许多事儿都习以为常,不曾去追究过。想了一会儿,她道:“一者从来就有这样的说法,再一个是自从有了半仙,他们既有一半的仙体了,从他们的日常行止中亦可稍证一二……”
半仙们回转之后,只服丹丸净水,无轮回不生秽;一生为众生祈福牵道缘,从无男女婚嫁之事,更无生儿育女的。要说起来,大概也只沾一个生死;可是他们自天门回后个个能活过百年且形容不老,便是死了,亦尸身不腐且轻若鸿羽,实在大异凡俗。
“你不是说半仙的事儿里头恐怕有阴谋么……”怎么还信他们的,——这后半句齐恬没讲出来。
司徒佳苦笑道:“我是疑心这里有那几家的动的手脚。可我方才说的他们异于常人的地方,都是真实得证的,并无虚假。且他们到底是经了仙门后变成如此的,除了说‘仙化’,别的都解释不通……”
齐恬这时候已经管不上去批判这里的诡异三观了,又问道:“那你说的阴谋是什么……”
司徒佳道:“我疑心……我疑心是不是那几家有叫人能过仙门的法子……”
说了这一句,脸就渐渐红了起来,看着不是害臊,倒像是极度激动的样儿,“我们这里……说什么积福也好修行也罢,最终的出路,无非是托生仙界。死后如何不知道,只活着的时候能遇着的唯一机会,就是天门开。天门一开,人人都能去‘过天门’。只是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一头走进,转眼就还从这一头出来了!试几次都一样。
“而那些没有再出来的,便是真过了天门,去了仙界了……只是,只是这个究竟什么人能过、什么人不能过,说不准。为了弄明白其中的道理,多少人家世世代代在摸索,就有了之前同你说过的各样‘神算’。只是都是有时候准,有时候又不准……这事儿若不到十成十,那也无用。”
司徒佳大概想起了关于自己的各种论断,好一会儿才道:“晓得这个规则,并不光为了先晓得什么人能过,什么人不能过。——过去真成了仙的,就同此间无干了,先明白也没什么用。想要知道规则,是为了能依着那规则改造人……你试想,若是我知道了这法子,几十年时间,把家里人都改成了能成仙命格。到时候天门一开,一家人齐齐升仙成神,那、那!……”
齐恬见她激动得耳朵都快烧起来了,赶紧拦住她:“好了,好了,你这是多心了。若他们果然有这法子,早就都一块儿当神仙去了,哪里还有什么通天堡?!”
司徒佳苦笑道:“你说的没错,只是……那半仙……总有许多可疑处……”
齐恬道:“那不也只是半仙么!说明就算他们真有什么法子,也只是个半法子,管什么事儿!”
为了说明白这事儿,齐恬把缘降院灌顶所得也同司徒佳细说了,一说说个没完,没奈何司徒佳又在她那儿住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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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的最后一天了,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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