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进了那个黑洞洞的诡异屋子, 座上人等似一早得了消息, 个个面沉如水。
炼坊是个让人为难的地方, 一来要维持整体的安宁,二来又要监察出格的人事, 加上这炼坊虽偏远,到底也在这凌霄之内,许多行事还得依着外头的大规矩来;因此里头各样阵法颇多, 其相互间的关联更是复杂。
所以, 他们这回做的这个设计,实在费了好大的功夫。
事情众人心知肚明,可怎么明明该有的东西却忽然没了踪影呢?莫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心要再商议一番,只是若果然有人在算计着他们, 那他们这会儿一慌不是更露了行迹?待要作无事状,那暗地里的人物又不知道偷偷给他们下了什么套,相互间不通通气成不成呐?!
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 唉,做点坏事可真不容易。
齐恬这会儿倒镇定下来了,——不管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反正肯定是要对付自己的。这时候也不用管是因为自己同哪个的旧怨或者谁看不上自己的发型了, 死得明白不明白不要紧,要紧的是怎么着能不死。
本来, 按着规矩, 事情到了这会儿, 就该放了她了。毕竟什么东西都没搜着, 只凭一点怀疑,没道理一直把她关着。
那几位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他们心里更明白的是,——这个人不能放。
幸好,事情总算还有几分转机,既然是个局,哪有只针对一颗棋的道理。一会儿又进来几个人,几个面有喜色,几个一脸愤慨,还有几个看上去又是迷惑又是害怕的。
齐恬在边上听他们回事,知道这是从几处别的地方搜了东西出来了,再细听下去,就发现那几处好似也同韦蔷有些干系。
就在她心疑的当儿,打门外又押来几个人,其中却有之前同她一起在灵植园里见过先生的人。押着他们的人也拿了几个储物袋出来道:“这是在他们的住处搜到的。”
岩驹这时候面色好了许多,指着那些东西问道:“竟在屋里藏了这许多东西?嗬,连阵盘都用上了……”
禀事的道:“不全都从屋里找到的,这阵盘护着一处,是在他们住的院子里寻着的,还有这两个,是在石龛里找到的。”
齐恬听说“石龛”,心里更疑惑了,怎么别的院子也有这东西?不是韦蔷院子里独有的?
却听押送她的一位开口道:“你们是搜了整个石龛吧?难怪我们去搜的时候却没见着什么。”
这话听着可疑,什么叫“难怪”,这是本该有的意思?
若是平时,齐恬这就该开口怼了,只眼前明显是众人在演戏,自己抓了这字眼也没用,或者只会更坏也说不定,不如闭嘴。
果然后来那人机灵得很:“正是,我们搜的时候用了寻尘针,凡有指向的就都取了出来。这是当时搜出东西的石龛标记,是不是有你要搜的地方,你看看吧。”
这还用“看”?自然是“果然,果然!”了。
岩驹便把东西往边上一推,对几个被押着的人道:“说说吧,事实俱在,也没什么好抵赖的了。若你们本是受人蛊惑才行差踏错,细说详情,或者可减轻些罪过。莫要……等到旁人都说了,你才着急……”
里头还真有几个面色大变的,齐恬心叹,若全然是设计诬陷的还好说,就怕果然有人坏事,他们趁机把自己这样的往里头塞,那是白面落到煤堆里,滚几下就成差不多的色儿了,哪里还得清白?
除非有人能下大力气查清真相来救自己。可这会儿要说“真相”,那就非得戳穿了“假象”才好,那不就同眼前这一群人对上了么?这些都是坊园的掌事,又绑在了一起,谁能同他们对上还胜过一手?更别说就算有这样的人,又怎么能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小兵与这许多人为敌?真为了声张正义?唉,这地方,正义可不如升级的破脉丹和修行的前程值钱。
“看来我果然是个炮灰角色。”齐恬心里叹了一声。
这穿越啊,就这点不好,没名没姓的命儿不值钱,死不死怎么死的都不要紧。
她这里丧气,外头有焦灼的,谁?司徒佳。
起先听人传说还要审齐恬,她根本没信。洛丰自从去了剑阁之后就没怎么回来过了,这回寒剑去城主堡也带了她去,临走前洛丰还特地跑回来同司徒佳说了半天的话。虽然身边一直跟着两个剑阁的随侍,也不得说什么。只这么一来,司徒佳在生灵房的日子倒是好过得不成。
再说齐恬,去了玉炉殿大半年,没让人打回票,可见也是立住脚了。洛丰说了那日齐恬炼出极品丹的事儿,寒剑前辈能特地过去看齐恬,里头或者也有洛丰的举荐,看看自己现在的日子,齐恬又有本事,怎么还能叫这些人给摆布了?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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