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更喜欢喝甜酒, 但陆俭的酒量并不小,哪怕几位船长频频敬酒,又跟伏波对饮了不少, 也远远不到醉酒的程度。
回到屋中, 他就叫来了陆三丁:“可打听出了什么?”
陆三丁低声道:“伏帮主身边只有两个丫鬟,一个是林头目的妹子,另一个好像是青楼出身, 都是岸上跟过来的。除此以外再没别人了, 也没听说女营里有什么他看重的人。”
青楼出身, 恐怕跟品芳阁那档子事有点牵连……陆俭点头,又问:“那个严头目呢, 身边有没有年轻女子?”
“既没有亲眷也没有相好, 听说不近女色。”陆三丁立刻答道。
如此看来, 他们之前说的“小姐”早就离开岛上了,是安置在了某处, 亦或者被藏起来了?不过现在看来,那姓严的已经完全被收服, 而且很的重用, 两人之间的关系恐怕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见陆俭陷入沉思,陆三丁小心问道:“还要继续打探吗?”
“事涉秘辛,暂且放一放吧。还是正事要紧。”陆俭摇头。
陆三丁不由松了口气, 如今赤旗帮他是真看不透, 冒然探查私密,有激怒对方的可能。现在可是跟三公子对决的关键时刻, 万事还是小心为上。想了想, 他又问道:“那伏帮主跟去番禺, 会不会有隐患呢?”
陆俭笑了:“正因为三弟不会善罢甘休, 他跟去才更好。”
只所以提前启程,还专门转到罗陵岛,为的不正是拉拢这个盟友吗?只要对方肯入局,就是好事,其余的陆俭可不会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陆三丁就知道家主心思已定,立刻闭上了嘴。
陆俭道:“伏帮主行事干脆,应当很快就会启程,让大家都早些休息,养精蓄锐。”
陆三丁闻言立刻告退,陆俭也洗漱一番,早早睡下。
然而陆俭也没料到,第二天醒来时,营寨一片吵杂,众人忙忙碌碌不知在准备些什么。正惊疑不定时,伏波找上门来,笑着问道:“明德兄赶时间吗?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不知会不会耽误你的行程。”
陆俭立刻道:“客随主便,我晚去几天也无妨的,只要能跟粮船走就好。”
伏波击掌:“那就一同上路吧,也好有个照应。”
他到底想干什么?陆俭心头疑惑,却也未曾拒绝。结果只花了一天时间,停在岸边的大大小小十来艘船尽数配齐了人手,一同扬帆启航。
看着这浩浩荡荡的船队,陆家人都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前往番禺,也不用摆出这么大的排场吧?再说了,明知道下个月会有南洋来的船停靠罗陵岛,不赶紧加强警戒,反倒把所有兵力都拉了出来,有点不像话吧?
站在双桅旗舰上,陆俭若有所思道:“贤弟莫不是遇上了强敌,要打上一场?”
这事透着点古怪啊,如果真要与人交战,何必拉上他呢?就算是立威,也未免太过行险。可若不是交战,何必兵马齐出?
“强敌谈不上,就是拉儿郎们出来练练手。花不了几天的。”伏波笑道。
看着这坦荡荡的笑容,陆俭心头咯噔一声,难不成赤旗帮打算劫掠沿途的商船?这是匪帮的老本行不错,但是他去番禺是准备做长久营生的,若是坏了名声,甚至被人记恨在心,可是要惹出麻烦的。
然而心里这么想,话却不好问出口。毕竟是他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借用了对方的船队运粮,更别提罗陵岛那档子麻烦事。若说伏波心底没有一点芥蒂,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如果对方真如此行事,他可能就要提前下船了。
然而跟陆俭想的不太一样,行出不久,他们就遇上了一队商船,足有四艘。见到如此规模的船队出行,对方吓得远远躲在一旁,既不敢退也不敢进,就跟道别野狗一般瑟瑟发抖,谁料伏波根本看都不看,直接扬帆驶过。
这是嫌弃鱼儿太小,不值得吃,还是真打算跟人开战的?陆俭心中疑惑更甚,好在,这次没让他等上太久。
“东家,前面两艘应当是贼船。”瞭望台上传来消息,严远立刻前来禀报。
海上的商船和贼船很好区分,吃水不同,旗帜也大相径庭。这两艘船想来是出来捕猎的,遇上船队可能只是袭扰,遇上单独的商船就未必会放过了。只是让陆俭没有料到的是,听到“贼船”二字,伏波便是一挥手:“拿下。”
严远领命而去,随着一阵旗号变幻,四艘船出列,朝着贼船扑去。这下可让那群海盗们大吃了一惊,要知道船队势大的时候,很少会搭理身边的贼船,毕竟商船吃水更深,很难追上贼船。谁料现在这么大的船队,居然带了四艘同样没有负累的战船,两者又挨得这么近,真是跑都来不及了。
于是陆俭就眼睁睁看着那四艘船花了两刻钟时间追上了贼船,又花了一刻钟打了上去,等彻底打完,传回旗语,也不过是短短半个时辰。
“杀敌三十四人,俘虏二十二人,船上并无财货。”严远前来回禀。
“带着俘虏归队。”伏波平静颔首。
陆俭简直目瞪口呆,为何放着好好的商队不抢,反倒去打贼船?这一战下来,除了两条船之外还能得到些什么?万一帮众受伤,船只损毁,岂非得不偿失?
像是看出了陆俭的惊诧,伏波笑道:“怎么,明德兄觉得奇怪?”
陆俭干咳一声:“愚兄是有些好奇,那贼船显然尚未开张,为何要打?”
“自然是为了练兵。”伏波笑笑,“再说了,这片海域以后有了赤旗帮,别家也该收敛一二。”
陆俭险些没能控制住神情,他可没料到伏波打的是这主意!想要扩大势力,占据一地,势必要让其他人退避三舍才行。就如长鲸帮,船只上千,帮众上万,能纵横南洋,甚至垄断胡椒贸易。在合浦附近,没有任何人敢冒头,正是因为长鲸帮威压太重,鲸吞了大小匪帮。
然而积年的匪帮如此行事并不奇怪,这少年拿住罗陵岛才区区两月啊,竟然就敢肃清海域了。该说他是胆大妄为,还是心思深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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