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一颗水果糖,剥开了光艳潋滟的糖纸,便只余最甜蜜动人的味道。
蒲又崇放缓了手上的动作:“跪了这么久,血液不流通,现在不揉开了,明天更难过。”
见孔如琢不回话,蒲又崇便转头去看她。
她正紧紧闭着眼睛,蝴蝶似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雪白的齿嵌在下唇上,令人不免想起,之前亲吻过时,那柔软的触感。
蒲又崇伸出手去,指尖抚过她的唇角,温柔而不容拒绝地抵入她紧闭的唇间。
免得她咬得太重,真的见血。
齿间被人侵入,孔如琢下意识张口咬住。
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眼里水雾氤氲,大概是疼得哭了,眼尾也浸着胭脂般的水红。
这样柔弱驯顺。
却让人只想,更深更狠地欺负她。
原本久跪后膝上的痛意,已经被另一种热而庞大的绮念所笼罩。
无法诉之于口的一处微微发疼,蒲又崇低下头来,慢慢地靠近了她。
他的身影很大,在佛堂昏暗的光里,缓和却又极具侵略性地由头彻尾,笼罩住她。
台上放着的晚来香,香得几乎有些呛鼻,这样小的花,偏偏这样的浓烈。
孔如琢有些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后退。
背脊撞在供着牌位的桌上,震得奉着佛手同晚来香的细长窄口白玉花瓶差点歪倒。
孔如琢连忙道:“蒲又崇——”
蒲又崇已经及时抬起手来,将花瓶扶正摆好。
只是瓶内养花的水,仍是无法避免得倾泻出了一线,将两人的衣襟都给打湿。
这一点凉意,要孔如琢回过神来。
她猛地站起身来,脸上立刻露出个古怪的神情——
起得猛了,腿还是有点麻。
可是她再不起来,说不定要发生什么,这可是佛堂啊!
孔如琢不敢看蒲又崇:“我没事了,先回房了。”
蒲又崇只“嗯”了一声,她便一瘸一拐地逃走了。
佛堂内立刻空了下来,只留下地上的两个拜垫,仍并列地铺陈在那里,证明着两人曾经并肩的亲密。
蒲又崇将花从瓶里取出,去另接了水来,重新插好放回牌位前。
牌位上,蒲又岇仍旧笑着。
蒲又崇深深看他一眼,将花瓶挪到牌位前面。
正好挡住蒲又岇的照片。
-
卧房内,熏着一盏白鹤衔枝的琉璃灯,掀开来,露出里面翡翠琢的香炉。
一炉香已经燃至最后,只留下一点淡淡的余韵。
盛琅倚在床上,听见房门打开连忙抬起头来,看到蒲存之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
这老头子,刚刚出去的时候还是一脸打算找茬的表情,怎么现在就心情这么好了?
盛琅问:“和老三谈的怎么样?”
“他?”蒲存之脸上笑意一顿,“他跪在那里,还不忘了说我的坏话呢。”
居然说他崇古是因为想让别人对着他磕头,况且,什么状元老爷,放在古代,他高低得当个阁老。
一想到刚刚蒲又崇在那里大放厥词,蒲存之就觉得血压有点高。
可他的老妻,却不心疼他,反倒替那个逆子说话:“他说就让他说,又没当着你的面讲,谁让你自己躲在外面偷听?”
蒲存之:……
家门不幸啊!
盛琅又问:“刚刚的脚步声,是如琢回来了?”
蒲存之“嗯”了一声:“陪他一起在那儿跪着呢。”
“什么?”盛琅一掀被子就要起来,“你怎么能让如琢也跪着!”
蒲存之连忙拦住她:“我让他们两个一起起来了——老三跪着也没见你这么大反应。”
“你们蒲家的男人都皮糙肉厚,我儿媳妇长得那么漂亮,跪坏了怎么办?”盛琅瞪他一眼,“你在老二老三那里逞威风就算了,敢在儿媳妇面前摆谱,我第一个不答应!”
蒲存之幽幽道:“我在这个家,地位真是越来越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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