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凌乱的雨声,倾盆一般,重重地砸在无数叶片上。
男人的呼吸声有些急促,语调飞快地和她说:“蒲三让你等他。”
孔如琢猛地瞪大眼睛:“勖北壬?”
勖北壬没想到孔如琢居然能认出自己的声音,正往胳膊上缠纱布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把叼在嘴里的烟头给吐了。
“是我。”
“蒲又崇呢?”
“失联了。”
“你没跟着他?”
勖北壬骂了一句:“那个王八蛋,把我甩下,自己跑了。”
孔如琢问:“是他走之前,让你打这个电话给我的?”
勖北壬没想到孔如琢猜到了:“他说如果自己三天内没有回来,他二哥会知道这件事,那你也就知道了。以你的脾气,肯定会想来找他。”
哪怕是这样的时刻,孔如琢也忍不住翘起一点唇角:“蒲又崇这个人,倒是什么都算到了。”
“他是出了名的算无遗策,就是胆子太大。”
勖北壬一想起自己睡了一觉,一睁开眼发现蒲又崇跑了的时候,那种心情,实在是没办法说,忍不住又想骂蒲又崇,还好想起了正事。
“他让我转告你,说他一定会按时赴约,要你不要去找他。”
孔如琢沉默一会儿:“如果他回不来了呢?”
勖北壬的语气也沉重起来:“他说……他的财产都留给你,让你不必为他牵挂。”
“不必为他牵挂?”孔如琢轻轻念了念这几个字,忽然冷笑一声,“说的真是大义凛然。我倒不知道,该不该盼着他回来了。”
勖北壬也觉得,蒲又崇这么说……
其实挺残忍的。
他刚想出言安慰孔如琢,却听到她恢复了平静。
“既然他计划好了一切,那我就等着他。可如果他失约……”
“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他了。”
-
经纪人把这辈子的人脉都用上了,总算在两小时内搞定了前往文汲所需的一切。
他生怕晚回来一步,孔如琢就自己跑了。
紧赶慢赶,推开门时,却看到孔如琢正在吃饭。
桌上琳琅满目,洋洋洒洒,厨房中张妈正端着新做好的菜出来。
路过经纪人身旁时,还招呼他说:“饭菜做得多,一起来吃啊。”
经纪人一头雾水地在孔如琢对面坐下。
孔如琢夹着一只蟹粉小笼蘸醋,眼也不抬和他说:“我不去文汲了。”
经纪人:……
那他这两小时生死时速不是白费了?
经纪人问:“你怎么改主意了?”
“那边不是正在打仗,太危险了。”
经纪人:……
经纪人甚至怀疑,孔如琢是调虎离山。
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故意这么说的。
可孔如琢慢条斯理地吃完四只小笼,又喝了半碗茯苓粥。
这才和经纪人说:“还有首映礼的礼服,替我换个颜色。”
之前定下的礼服是香槟金。
经纪人奇怪道:“你想要什么色?”
“黑色,或者白色都行。”孔如琢淡淡道,“要是蒲又崇没回来,也算我为他披麻戴孝了。”
经纪人:……
短短一会儿时间,经纪人已经无语三次了。
经纪人百思不得其解,孔如琢到底是怎么想通了的。
可观察了几天发现,孔如琢是真心实意,不打算去找蒲又崇了。
奇了怪了,看当时小姑奶奶那个劲头,经纪人真怕蒲又崇真出了事,她会殉情。
怎么突然就改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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