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程一丁不解。
前面的钱加多都听不下去了,直接给答案:“被偷了呗,还不跟井盖一样,搁这儿看得不严的地方,能存着才见鬼。”
“哎,就是嘛,像这种治安没那么好的厂区,没人看,群众敢给你把大门都卸了,既然两天都没回来了,也不留人看门,那就是没什么了,也不准备回来了。”斗十方道。
程一丁愕然了,从劳苦功高一下子坠落到傻不啦唧的层面了。向小园可没料到有这种情况,她问:“十方说的这情况有可能吗?”
“有,很有可能。小偷小摸倒正常,但是……”程一丁点点头,可又无法确定。
“不用那么费劲,直接去厂区看看,错不了,肯定不回来了,贼不空手,骗不回头,意思是,贼走过的地方肯定要偷点什么,骗子骗过的地方,不会回来第二次。王雕应该是做暗线的,这一路要么窝着不动,要动,肯定就不回头了。”斗十方判断道。
这么一说,倒越听越像了。钱加多依着程一丁的方向指示直驶厂区,大门紧锁,厂区封闭,搁外头还真看不出什么来。在这种无从判断的情况下,像程一丁这样外围侦查肯定是正确的。不料斗十方偏偏要别出心裁似的道:“我给你们演示一下,这地儿不会有人来啊。”
向小园疑惑着。斗十方催着钱加多道:“多多,有表现机会了,找家伙。”
“哎,好嘞。”钱加多跳下车,开着后备厢找东西,没趁手的,找了个千斤顶。斗十方却是连车也不下,一挥手,道:“上,开路。”
钱加多捧着千斤顶奔上去直朝厂门咣咣两下,直接把门锁砸了,然后蹿回来,放好东西,赶紧坐回到车上,然后兴奋地看看前方,又从后视镜里看后方,说:“没人。”
“哎你……这……”向小园给气到哭笑不得了。
斗十方开门下车,道:“来吧,看看。”
程一丁下去了。向小园想想也跟着下去了。钱加多已经殷勤地打着伞上来了。向小园烦躁地训了句:“车上待着去。”
“哦,对,我放风啊,有人来我喊你们啊。”钱加多凛然道,又匆匆跑回车上了。
这办案搞得倒像作案了。程一丁暗笑着不敢发言。三人冒雨进了厂区,肯定是空空落落的,已经找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推着里层没锁的大门进了仓库,除了一堆凌乱的瓦楞板、扑克牌、方便面桶以及遍地乱扔的烟头,再无他物。
“搬空了,仓库里睡觉的地方,被子、褥子都搬走了,应该是不回来了。”程一丁往小间瞄了几眼,拍了几张照片。
此时斗十方却在那一堆瓦楞纸板前蹲下来,把纸板一张一张正反看着。踱上来的程一丁道:“这是打扑克垫着的吧?”
“肯定是啊,但他们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遮住监控,这些货又不是违禁品。他们在隐藏什么呢?”斗十方好奇自问,视线直勾勾盯着一块纸板。
“应该是隐藏作案的某个环节,以防事后追诉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向小园道,她踱着步继续说着,“可能是关键人物,可能是关键证物,也可能是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什么。”
“这好像不是从广东厂家发回来的货啊。”斗十方道。
“不会吧,你凭瓦楞板包装箱能判断出来产地?”向小园质疑了。
“当然不能。如果包装箱上有快递单,就能了。”斗十方翻看那张瓦楞板。向、程二人蹲下来,上面贴着不干胶的快递单,字迹已经模糊了,不过能辨认得出“甘肃”二字,那肯定是始发地。
“这就奇怪了啊,大部分货源是广东发出的,总不能绕去甘肃一圈再回来吧?图什么?多花运费呢。”程一丁纳闷道。这些骗子的操作已经神秘到他无法理解了。
“走吧,既然货已易手,答案很快就出来了。”斗十方若有所思地站起身往外走,向小园跟着。程一丁倒没落下那堆纸板,赶紧当宝贝似的捡起来,抱回到车上。
第一天报到就这么结束了。返回登阳驻地,斗十方就埋头熟悉着这些天的追踪案情资料,连晚饭都是钱加多给他端进来的。
本来准备的案情分析讨论都搁置了,原因是外勤发现聂媚的踪迹,没有顾得上回来,而家里这位新人也像着了魔一样,不是直勾勾地看电脑上一段段执法记录仪的视频,就是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发呆,专注到大家都不忍心打扰他……
有迹难寻,另辟蹊径
雨刷“噌——噌——”,缓慢地刮着雨水,不知道因为起床太早有点迷糊,还是视线有点模糊,钱加多发着癔症,看着看着就打了个瞌睡。
“醒醒。”副驾上的斗十方顺手一扭耳朵。
钱加多吃疼,精神了一点,嘟囔骂着:“你有病,大清早把我叫出来。”
“不是有病,是有事,急事得用急办法,我一个人办不了事。”斗十方道。
对于这种存在感,钱加多保持着一贯的警惕,直接道:“别又蒙我啊,昨天砸了个锁又被组长教育了半天,跟上你就没好事。”
“啧,爱是一种激烈情感,那你不就有机会跟人说话了吗?要不人家理都不理你。”斗十方道。
现在这种解释已经诓不了钱加多了,他开着车,打着哈欠道:“少扯,到底干啥呢?”
“停,那车,把他车给抢了咋样?”斗十方道,示意着拐弯的方向。钱加多一侧头,是一辆快递小哥的电动三蹦子,气得他无语了。斗十方却教唆着:“多多,非常时候得用非常办法,我得看到里面快递到底什么样子……你帮我就等于帮全组,帮全组就等于帮你心目中的女神。”
“那你咋不去呢?”钱加多挑重点说出来了。
斗十方笑着道:“我意思就是我去,你打个掩护,不让你担事。”
“哦,这还差不多。”钱加多乐了,手一指,警示道,“别想坑我啊,没好处我可不干。”
斗十方附耳教着,一听,钱加多似乎不愿意。斗十方又拽着他耳朵教了句什么,似乎让钱加多犹豫了。不过已经来不及商量了,那个快递小哥已经收完货准备走了。斗十方催着,钱加多赶紧倒回来。斗十方跳下了车,佯装无事往前走着。这个通向胡同的路口两车相互看不见,钱加多只待车外的斗十方的手势一打,赶紧启动前行,往右后打方向,路滑雨大的,那快递小哥猝不及防刹车慢了,小电车噌噌滑着,咣当,撞到钱加多的宝马车上了。
哎呀呀,这瓷可碰着了。钱加多一倒车,下车看看自己的车,然后看看那吓蒙的小哥,上前凶巴巴地揪着那小哥吼道:“车漆蹭了,赔钱!”
“啊……宝马?!这得赔多少啊?”小哥苦着脸道。
“过来。”钱加多抹着脸上的雨水,总不能站在雨里说吧,把小哥拉到一旁树下,愤愤地大声说道,“知道这车多少钱吗?好几十万呢。知道喷一次漆多少钱吗?好几万呢。知道蹭一块得赔多少吗?怎么也得一两万吧。直说吧,你准备赔多少?”
“大哥,我……我能挣多少啊,您这车不是有保险吗?”小哥央求着。
“保险归保险,你也得多少赔点啊……这样吧,赔五千算啦。”钱加多一副奸商嘴脸,这个都不用演技。直吓得那小哥为难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听着,不经意回头,咦?我车呢?再一看,车在噌噌自己往反方向跑。那小哥急得赶紧要追:“我的车,我的车!”
钱加多拽着他:“别走,你们一伙儿的是不是?你走了,谁赔我钱?”
“大哥,不是,车是公司的,车上还有快件呢,丢了我更赔不起。”那小哥急得要去追车。钱加多拽了他半天,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放他去追。
人一走,他生怕被看出来,坐上车赶紧开溜。那头快递小哥追呀追,远远看见快递车钻进了小胡同。他气喘吁吁地追到了胡同深处,正上气不接下气时,奇了怪了,那快递车停在那儿呢。他急得赶紧奋力跑上去,一把扳住快递车,然后再往车前一挪身,咦,偷快递车的正悠哉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呢。
“你……你……”小哥上气不接下气。
“我怎么了?帮你呢,人家万一讹你,你赔得起啊?”斗十方道。
哦哟,这雷锋哥啊,快递小哥的怒意全成感激了,赶紧地谢谢这位大哥。斗十方叫着他挤在座位后头,干脆给他开出胡同,省得再被人蹭上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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