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怔了一下,笑着道:“三郎君出身高贵,待王爷又恭敬,瞧着是个好的。”
荣王眉心轻蹙了一下,无神的双目落在仆从身上。
“你觉得他能堪大任?”
仆从被问得懵逼,支支吾吾半天。
“这、这三郎君出身那么好,自然能堪……大任?”
别问!
问就是出身好,干啥都能行。
荣王听了摇头失笑。
他也知道仆从这里听不到有用的答案。
“……唉……先回屋吧……这问题我再想想……”
仆从仍旧一脸懵逼。
自家王爷来了天门书院咋就不正常了?
根本不知情的凌晁回了宿舍。
刚拉开纸门便看到舍友端坐在茶厅垂着头,半张脸被烛火照得深邃而阴冷,看得凌晁心颤。
他小心翼翼道:“郎昊……今天有人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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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了宵禁被小舅抓到罚了双倍,再撞上查房被扣分又罚一顿,这也太凄惨了。
郎昊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眉头紧锁,表情越来越阴沉可怖。
凌晁忍不住抓紧腰间挂着的褐色长鞭,借此汲取一些安全感。
郎昊听到动静转过头,恍惚一下才发现室友回来了。
瞧着凌晁如临大敌又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忍不住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初次见面,那个嚣张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去哪儿了?
熟悉之后才晓得此人是外刚内怂。
“没人查房。”
凌晁长舒了一口气,拍拍胸脯。
“这就好这……不对!”凌晁回过神,眉梢一扬,伸手指着室友,气势汹汹的,那一身红衣在嚣张气场下衬得格外红艳,仿佛一团烧着的火焰,“没查房,那你一副阴沉吓人的样子干嘛?”
郎昊看着凌晁,忍不住勾起讥诮的笑。
对凌晁这样的纨绔而言,天塌下来的大事儿——
估摸着也就是被掌罚夫子罚,被裴叶摁着打?
在他脑中,怕是没有“大祸临头”、“满门灭族”这样的担忧。
“……没什么……只是走神想些事情……”
郎昊扭过头,不愿跟这位室友太亲密,也不愿倾诉自己的压力。
凌晁忍不住嘀咕:“瞧你刚才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的仇家打上门了……”
在仆从服侍下洗澡换衣服,揉着酸软的手臂爬进被窝,再将被子蒙住头——打从知道世上有鬼,他只有裹成蚕宝宝才能入眠——还未酝酿困意,耳尖听到室友喊自己的声音。
“干嘛?有话快说,我明天要早起呢——”
郎昊一怔,似乎没想到凌晁会给予回应。
“……我晌午的时候……接到了一封家书……”
他颇为艰难地吐露这话,内心还在天人交战。
“家书?”凌晁朝着拉门滚了几圈,伸手推开,探出一颗脑袋,“什么家书?”
“……有人陷害父亲与敌军闫火罗勾结……”
家书是外嫁的姐姐写来的,让郎昊尽快逃出朝夏。
看姐姐那封信的意思,似乎有人想将战事不利的责任全部推到郎昊养父身上,但他一人何德何能?
养父只是个协助运粮的小官,哪里有本事抗下整个战局失利的锅?
这是诛心啊!
据家书透露,父亲这次极难脱身,一旦罪名坐实会牵连全族。
平日交好的同僚袖手旁观,生怕沾一点儿祸。
“……可我父亲一生清廉忠贞,怎会做这种事情?”
为了家人,郎昊做了许多心理准备才求到凌晁头上——尽管他觉得这条出路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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