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用力将油门踩到底,闯过无数个红灯,却依旧安全的到达了shine的地下车库。
张特助看到他脸色惨白,担忧的问,“莫先生,您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不需要找医生过来看看?”
莫仲晖一言不发,进了套房,一脚踢上了门。
张特助在门外徘徊,一颗心总有些不安。
——
浴室里,他用冰冷的花洒浇灌着冰凉的身体,冷水从头上浇下来,怎么也洗不掉心头的焦躁。他跑过去拿了刀片,没有用火烧,直接划在了心口。血流出来,水冲洗着。可是为什么身体越痛,心也越痛。
张特助在外面越来越担心,他开始敲门,可里头没有任何声响。
他自己扭动门把,里头竟然反锁了。拿出手机给莫仲晖打电话,铃声在里头响起,可是无人接听。
他害怕莫仲晖又用极端的方式伤害自己,开始在外面喊门,“莫先生,快开门,莫先生,你开开门。”
依旧是没有回应。
张特助急得没办法,给安暖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那头才接听。
“安小姐……”
他急急的喊了声。
那头的回应却是一道低沉的男声,“你好。”
张特助顾不得这些,紧张的说道,“你好,请让安小姐接一下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林易川此刻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安暖则在厨房给他做饭。
他拿着手机慢悠悠的走到厨房,把电话凑到安暖耳边。
“你好。”安暖清脆的声音响起。
张特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焦急的说着,“安小姐不好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莫先生把自己关在房间,我怕他会伤害自己。”
安暖瞥了林易川一眼,拿着手机走到一边。
“张特助,他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伤害自己的,你别太紧张了。”
“不,安小姐,你不了解莫先生,他总是伤害自己,真的,我求你了,过来一趟好不好。”
“抱歉,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不方便出门。”
“安小姐……”
张特助还在那头哀求,安暖已经挂断了电话。
林易川随口问她,“谁的电话,好像很急的样子。”
“没什么,一个朋友。”
安暖又钻进了厨房,继续做菜。
大概是心不在焉,油溅到了她手上,安暖‘嘶——’叫出声。
林易川紧张的跑进厨房,握着她的手查看,很大的一个水泡。
“你能不能小心一点,总是这么迷迷糊糊的,以后别进厨房了。”
安暖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疼。”
“还知道疼?让你再迷糊。你出去,这里交给我。”
安暖回到了客厅,坐在那儿,心发慌。
陪着林易川吃了晚餐,安暖把设计图交给林易川,让他帮忙完成,自己则去了房间睡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还是没忍住,拨通了莫仲晖的电话,可铃声响了许久,始终无人接听。
她再给张特助打,张特助的电话也没人接。
林易川帮她画图画到将近凌晨,进了她的房间,发现这丫头还没睡。
“在等我?”他调侃着,在安暖身边躺了下来。
安暖翻了个身背对他,心跳非常快。
林易川从背后圈住她的腰,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
浑厚的声音在她耳边暧昧的说着,“我帮你忙到现在,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他说着大手滑进了她的睡衣里,覆在了她胸前的饱满上。
安暖身子一怔,移开他不安分的大手,疲惫的说着,“老林,我有点不舒服,让我休息好不好?”
他低咒一声,冷冷的哼道,“乖乖睡觉。”
林易川在她身边一会儿就睡着了,安暖却彻夜失眠了。她把手机拿在手中,一直在等电话,可是铃声始终没有响起。
第二天闹铃响起,惊了她一身汗。
林易川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长臂搭在她胸前,“再睡会儿,待会儿再送你去公司。”
安暖移开他的手,低低说道,“老林,你自己多睡一会儿,我还要去公司开会。”
看着安暖下床,林易川也坐起了身。
“不是让你多睡会儿吗?我自己去公司就行。”
“我起来给你做早餐。”
他也下了床,搂着安暖一起走进浴室。
林易川给她做了早餐,陪她吃完,又送她去了公司。
今天的小会议是安暖主持,大家都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各种不在状态,口误报错了好几个数据,不仅如此,说话还有些结巴,语言组织不完整。
安静的会议室,安暖的手机铃声突然清脆的响起,她整个人都怔了一下,说了声‘抱歉’,拿着手机走出了会议室。
“张特助,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张旭在那头有些生气,冷冷的说道,“安小姐,不是我不接你电话,而是我一直忙到现在。莫先生住院了,伤口感染发炎,高烧不退。”
安暖心提了一下,低低的问道,“他,怎么了?”
“莫先生又用刀子伤害自己了,这次割得有点深,失血过多,还引起了高烧,现在正在住院。安小姐,如果您还有点良心的话,就来看看他吧。”
张旭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似乎还带着怒意。
——
安暖内心挣扎了一天,下班以后还是去买了束鲜花。
已经到了医院,她还在犹豫。
鼓足了勇气,来到了莫仲晖的病房门口,透过门上那块白净的玻璃,她看到了李欣如。
李欣如坐在床上,背对着门。
那一刻,安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也许就不该过来,不该再牵扯不清。
张特助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安小姐,你来看莫先生吗?怎么不进去?李小姐一听说莫先生住院,就从香港赶过来了呢。”
张特助绝对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安暖咬了咬唇,低低的说道,“我不进去打扰了,张特助麻烦你帮我把花送给莫先生。”
“抱歉,这种事我无法代劳。”
里面的人大概听到动静,门突然被拉开了。
李欣如站在门边对着安暖笑,“安暖姐,是你啊,你是来看晖的吗?快进来吧。”
安暖被李欣如拉了进去。
莫仲晖飘渺的眼神始终望着窗外。
“晖,你看看谁来了,安小姐还真是有心,买了你最喜欢的兰花。”
莫仲晖的视线仍旧看着窗外,一时之间屋子里安静的很,能够清晰听到点滴滴答的声音。
李欣如有些抱歉的对安暖笑了笑,在床上坐了下来,轻拍着他的脸,“晖,安暖来看你了。”
莫仲晖还是无动于衷。
安暖把话放了下来,淡笑着对李欣如道,“李小姐,没关系,我先走了,祝愿莫先生早日康复。”
李欣如送安暖离开,她叹着气抱怨,“抱歉了,他就是这脾气,见了谁都这么没礼貌,自我惯了,安暖姐,希望你别生气。”
安暖笑着摇头。
“你别看他这么大人了,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总是把自己弄得住院。还好他身边有个张特助在照顾,不然我真不放心他。”
安暖忍不住说道,“张特助的确是个很好的助理。”
“是啊,也只有张特助能容忍晖的臭脾气了。他生病还不让告诉莫家人,如果我不给张特助打电话,他也不会告诉我,你说这人过不过分,有什么痛都自己承担。好端端的泡冷水澡,把自己冻感冒,发烧,跟个孩子似的。有时候我真想能够每天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可是香港那边,爷爷不让,爷爷身体也不好,一天都离不开我。”
安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此刻,心情复杂得很。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两全其美就好了,我真希望自己有分身,一个照顾爷爷,一个陪着晖。安暖姐,我真羡慕你,没有家人,也少了不少烦恼,只要陪在自己爱人身边就好。”
安暖笑了笑,没解释,多点人疼爱不是更好。
她们一起慢慢走出了医院,“安暖姐,我这回要多留几天,好好照顾他。有空我给你打电话,你陪我逛逛。在北京,我就只有你一个朋友。”
安暖淡淡的点了点头。
“安暖姐,你真是个好人,如果我们早点认识,一定已经是很好的闺蜜了。”
看着李欣如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安暖只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痛着。
他的未婚妻是这么美好的女孩,和多年以前的安暖一样,一颗心完完全全系在了他身上。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也许不是爱情,而是正确的时间遇上了彼此。
“安暖姐,我就不送你了,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还得回去哄他。这人外表看看厉害得很,一生病就跟孩子似的,真是够折腾的。”
李欣如无奈的说着,跟安暖挥了挥手,回头了。
——
安暖站在外面等出租车,张特助突然开着车停在了她面前,摇下车窗,淡淡的说道,“安小姐,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张特助听她这么说,也下了车。
“安小姐,有些话,你也许不愿听,可我还是得说给你听。”
安暖停下了脚步。
“安小姐,我觉得你有时真的挺无情,挺残忍的。我从来没见过有谁像莫先生这样深爱一个人,你知道怎样的爱,才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忘记心口的疼痛?如果你已经不爱莫先生,你就不该回来。也许你一直不出现,那份爱会被一直藏在心中,即便有时疼得撕心裂肺,即便他还是会伤害自己,可也不至于这么痛。”
安暖木讷的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
“安小姐,如果你和莫先生已经回不到从前,请你离开吧,彻底离开他的世界,跟你男朋友回伦敦吧。莫先生的未婚妻李小姐,你认识的,她心地善良,为人谦和,气质高贵,和莫先生站在一起也是门当户对,男才女貌,我们都很看好他们。最难能可贵的是,她很爱莫先生,一听说莫先生生病,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我相信这样下去,莫先生总有一天会被感动的。想当年你追莫先生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被你一点一滴的感动的。”
“张特助你闭嘴!”安暖怒吼着打断他,“所有人都可以责怪我,辱骂我,你不可以,你亲眼见着我们一路走过来,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完美大结局。我和莫仲晖的爱伤害了太多的人,三条无辜的生命,还有个人疯了在医院,我们再爱下去还会伤害更多的人。这些你最清楚不过了,你作为他最信任的人,为什么不劝他,不开导他,一次次的想要撮合我们,没用,没有用的。”
张特助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因为失去你,他活着比死掉还难过。”
安暖用力抹了把眼泪。
“我在监狱的那三年,他一次也没去看过我。我在英国的那四年,他一回也没来找过我。你告诉我,这是怎样的一种深爱?”
“他去找你,你会回来吗?”
安暖用力嘶吼,“他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会回来?”
张特助顿了顿,解释道,“莫老爷子得了绝症,随时都会离开,这四年,莫先生除了你父亲的忌日会去江城拜祭他,其余时间他没离开过北京。”
“是啊,莫老爷子对他这般重要,李欣如是莫老爷子帮他选的媳妇,他应该乖乖做个好孙子,如了莫老爷子的心愿。”
安暖冷冷的说完,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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