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渐过去, 自打管彤与卫南风那一出“交锋”后,一晃眼,就已经过去了数日时光。
春日宴早已落下帷幕, 而天气终于灼烧起来, 真正的酷暑盛夏来到。
卫南风所居住的寝宫是安静的, 但一出宫门, 知了的叫声就没日没夜的响起, 夜深的时候, 还有蛐蛐声, 叽叽喳喳, 终日不绝。
冰窖里冷藏了半年的冰砖终于发挥了用途,房门被封闭,冰块堆积在四个角落里, 努力的抵御着酷暑, 让房间里有种空调房的从容。
因了这一点,管彤从未这么喜欢与卫南风待在一起过。如果不是为了刻意保持距离,哪怕是为了这份可贵的温度, 管彤都巴不得当个卫南风的腿部挂件, 天天跟卫南风挂在一起。
要知道, 就算没有冰砖, 卫南风也是有人形风扇为自己打扇的,简直看得人眼红。
而自从管彤将卫南风堵得话都说不出来后,这小崽子安分了许久,管彤乐得轻松。
卫南风的一旨圣意降下,给了管彤一个身边打杂的差事, 算是从此绑定在卫南风的身边了。
制衣局的人知道如今的管彤开罪不得, 紧着时间就来给管彤量体裁衣, 没几日就把成衣和鞋袜都送了过来。
卫南风也给管彤赏赐了一些金银首饰,方便她随同出朝的时候戴上,以免太过寒碜。
就连住所,管彤如今也有自己的一个单独小房子了。
只是可惜,去的时候不多。
卫南风就管彤这么一个贴身的婢女,她得时时待在卫南风身边,经常睡在卫南风的外面,以防有什么急事需要唤她。
只是隔了这么多日,卫南风一次也没在深夜里唤过她。
而隔了这么多日,那个在暗中给管彤递消息的神秘人,也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次。
管彤心中十分担忧,她担心自己被眼前的安逸所迷惑,时常会反复回想,提醒自己。这日也不例外,卫南风在办公时,管彤就一面磨墨,一面沉思。
此时,卫南风微微抬头,她将管彤的表情都落入了眼底。
隔了数日,卫南风一直悄悄的在查宫正与姐姐的关系。
姐姐自十六岁入宫,到现在已有七年时间。七年里宫中人事浮沉,知道当初事情的人已经很少。卫南风只查到如今宫正与姐姐并无联系,但她还是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比如曾经梦中的姐姐与现在的样子并不相同。
比如如今的姐姐怎么多出来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父母,有兄弟。
这与在梦中姐姐说的全然不同。而卫南风不认为姐姐是欺骗自己。
又比如若是姐姐是十年前才下凡到了这个身体,那十年前姐姐还未入宫,她既入宫了,又为何不来寻找自己,却偏偏如今才来?
这十年间姐姐经历了什么,卫南风不知道。
这十年里,姐姐是否真的与宫正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卫南风还是不知道。
越是陈年往事,就越是难查。
卫南风强迫自己站在旁观人的角度,冷静下来。但只要一想起或许两人曾经有什么,卫南风就觉得酸楚难当。
比如此刻,看到管彤陷入沉思,卫南风就忍不住酸意,问道:“你在想什么?这么不专心。”
一边说着,卫南风一边将砚台往自己身边挪了一下,旁边有管彤不小心洒出来的墨汁,以证明卫南风是因为管彤做了错事才开口。
管彤一愣,随着卫南风的动作也看到了墨汁。她有些歉意,但随即眼前一亮。
这些日子里,管彤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卫南风对自己某种程度上的纵容来,既然如此,宫正的一些事情,她完全可以询问卫南风啊!
想到这里,管彤立刻就带上了营业笑容:“圣人,我只是在想一个人。”
卫南风:“……”她沉默片刻,暗沉的眼睛盯住了管彤,“谁,宫正吗?”
管彤倒吸一口凉气。
而一旁沉默的广芝仙开始悄悄的给周围的人使眼色,招呼大家都悄没声息的退出去。
很快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管彤和卫南风两个人。
她们沉默看着对方,空气中都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对抗之力,彼此抗衡,只要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就要拉破这种紧张的氛围一般。
管彤低咳了一声,她看着卫南风沉着脸色,对方很不高兴,这无需质疑,并且随着管彤的沉默,这种不高兴就越发的明显起来。
可是,若是要管彤放弃这个机会,管彤……也很不甘心。
比起询问林蕴或是陆檎,其实管彤更偏向卫南风。或许是因为管彤始终抱有一种可以最后交托的心理在。
若和其他人比起来,管彤必然是优先选择卫南风的。
管彤当做没看到卫南风的脸色,强笑道:“圣人不愧是圣人……圣人刚醒来时,我就已经见过宫正了。她竟还记得我……此前得蒙圣恩,宫正虽未亲至,也托人道了声谢。因此”
她看了看卫南风的脸色,对方依然挂着一张臭脸,但似乎也没有比之更为难看,管彤于是放心的说道,“奴婢想,也该备一份礼物道一声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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