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告假, 今日未来上朝。”

广芝仙捧着一卷手书呈上来，恭敬说道。卫南风点头，不甚在意, 管彤听了一耳朵, 也是不在意。林蕴虽说是卫南风的心腹, 但她性子更加单纯一些, 脾气也直率。对她的态度若是说是对下臣, 不若说更像是卫南风的妹子。

“陆大娘那边……”管彤小声道。

卫南风嗯了一声：“有人护着。陆大娘这人心中素来跟明镜一般, 她在外坊沉沦两载, 单靠着那道谜题, 又怎会至今无恙？你不必太过担忧。”

管彤嗯了一声，忧心忡忡。

“说来也是巧了。”广芝仙仿若闲谈那般的说道，“下面的小崽子们来报, 林国师昨夜去了陆大娘那处, 至今未出房门呢。”

卫南风和管彤皆是一愣。

卫南风立时反应过来，她快速的看了管彤一眼。

管彤还满眼的迷茫，瞅着卫南风, 带着点疑惑：“怎的……她们的关系竟这般好么？我此前见着……陆大娘对国师好似不太喜欢的样子呀……”

卫南风咳了一声, 她心念急转, 觉着姐姐对这样的事实在不开窍, 借此开个窍门也是好的。因此她对管彤笑了笑：“陆大娘此人……哪怕是与皆空成就好事了。”

“什么好……”管彤一下子住了口，终于回过神来，吓得只差跳起来。

她目光扫过卫南风，又扫过一旁静默的广芝仙，见他二人皆无什么特异的表情, 倒是她自己惊得不行。

真是丢尽了穿越者的脸！

管彤定定神, 她哦了一声, 身子僵硬的转身，面色通红。她走出几步远，又陡然想到了卫南风那句情深意切的告白来，卫南风对她也……也有那种心思吗？管彤悄悄转头，正巧对上了卫南风含笑的双眼，管彤立刻就转回头，火烧屁股一般的跑了。

“干得好。”卫南风给了广芝仙一个眼神。

广芝仙面无表情的垂首谢恩：“圣人所思，便为奴婢所思。”

“朕见你素来对管娘子……”

“圣人多虑了，奴婢所思所想，皆是为了圣人着想。”

再说了，一个不知道谁送到卫南风身边的女人。圣人光看不能吃怎行！！广芝仙愤愤不平。

管彤是跑了，跑了她还有正事，此前出宫那一趟虽然遇到了不少事，但管彤还是大致的走了一遍神都，多少摸清了京中人民喜欢的吃食。出乎管彤意料的，又在情理之中的，这个时代的吃食并不少，甚至极为丰盛。

卫南风励精图治十载，上层的勾心斗角还未蔓延到下层。再加上近年年年丰收，通往西域的通路有将官把控，商人行路多了保证，因此络绎不绝。带来了西域诸般玩意儿的时候，也带来了各种新奇的吃食。烹饪的方式减少，但花费的心思也一点不少，大宴小席间，各种吃食更是多到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

管彤仔细琢磨了下，心中有了纲程，就去寻陆檎了。

她要赚钱，她要养下面的人，她不能当米虫。

“管娘子所思……”陆檎看了管彤写的东西后，淡定的忽略其中鸡爪一样扭曲的字，用笔管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是挺有意思的。”

管彤一听，就知道这话中还带着话，于是道：“你尽管说来。”

陆檎笑了笑，看向管彤，见她神情之间确实没有什么不满之色，这才道：“管娘子心思巧妙，若是按这个路数走，自然是能赚上不少银钱的。只是陆檎斗胆问上一句。管娘子是想赚小钱还是大钱？是想赚一家一业之钱，还是要赚一城一国之财？”

管彤闻言，看着陆檎那扬起的小脸，心中忍不住感慨。

这孩子哪里是什么天才，分明就是一个小怪物了。

也不知晓是否是因为陆家的悲剧让陆檎成熟过快，她的所思所想早就脱离了孩子气。管彤回想最初，自己还当陆檎是个孩子那般的哄。而现在，她在不知不觉之间，把陆檎当做了幕僚。而现在陆檎更是展露了不得了的一面……

管彤摇头挥去自己的感慨，她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

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是要穿越者最想要的泼天富贵，权势熏天吗？

当然不，如果她仅仅想要这些，那她干什么不直接跟卫南风相认，坐享其成？

她想要的……

“我……说来惭愧，或许满枝你会笑话我也说不定。”管彤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脸上带上几分羞怯，但目光却闪闪发亮，自有一番力量和坚毅，“我想要帮助圣人。如今圣人内忧外患，帝国虽大，行事之间却仍旧小心翼翼。我想要帮助她，想让她成为真正可施展手脚的明君。”

陆檎打量着管彤。

管彤对圣人太过在意了。这份在意，早就有迹可循。陆檎可以不去管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可是管彤的说法却引起了她的兴趣。

生而为人，生而为一个女子可以做官施展手脚的时代。

做一番事业，并不仅仅是男人的抱负。

陆檎笑了笑，便道：“一国所需的财富，那便不是小店小馆可以的了。”她想了想，颇有兴致的看着管彤，“如今局势稳定，现有的饼早就被人瓜分干净。大到冶铁兵器制作，小到柴米油盐，或是皇商，或是世家，皆有插手。管娘子此志高远，又想从何入手呢？”

两人对望，管彤眨了下眼，她轻声道：“满枝认为，什么才是国之财富呢？”

陆檎晃了晃脑袋，目光却看着管彤，她心中升起少有的激动，终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终遇明主那般。

大风刮过，风中已经带上了凉意，可两人的心头俱是火热的。

在两人的不远处，卫南风就站在那里。两人选的地方虽然偏远，但却不知道卫南风是会读唇之术，她眼也不眨的盯着两人，将两人的话语尽数落在了眼中。

“人。”陆檎道，“人乃国之根本。”

“嗯。”管彤一击掌，“那我们便做人的生意好了。”

“什么？”陆檎大惊，“你要贩卖人口吗？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