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陆檎说话,王娇花的脸色更是带上了几分难堪。此前她收了旁人的钱财,要为难这个家境没落的世家女孩。没有想到,如今她攀上了管彤……
王娇花收敛神色,垂首正立,小心而谨慎,生怕哪一句没有答对,反而引来陆檎的不满。若她再对管彤说点什么,以管彤的性子,未必不会偏听偏信……
“我查到了一些事。”王娇花说道,她看看管彤,“事关此前管娘子受伤。”
管彤闻言,她微微抬眼,看出了王娇花眼中的意思。她期望能与自己单独说话,避开陆檎。管彤微微垂眸,随即有了主意,她笑了笑:“满枝与我不是姐妹,胜似姐妹。王娘子便直说吧。”
“……是。”王娇花也无可奈何,她如今出现在管彤面前自然是已经打好了主意的,眼下自然是要将态度摆放出来。
“娘子可还记得当日所发生的事?”
管彤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额头的伤口:“我是在花园中醒来的,说来惭愧,我一点也记不清了。”
王娇花点头:“我去查了值守的信息,又去查了近几月里,有无人失踪或死亡。”
“你是说……伤我的人已经死了?”管彤顿时皱起了眉。
“只是一个猜测,只是人死了便是死无对证。而管娘子如今得了圣人的青睐,当初没有死的人,也许此后死了呢?”王娇花说道,她的目光平静,仿佛人命之轻,不过是一个轻飘飘的羽毛。
管彤心中升起了一点寒意来。她收在袖子的手慢慢的握紧。
无论多少次,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个时代这样说法。毕竟,在她生活的社会里,哪怕是那些大人物,也多多少少会顾虑一些,很少这么直白到残忍。但是管彤又无比清晰的明白,自己如今生活着的环境,就是要将这样的惧怕情绪隐没在自己的假面具之下。管彤抿住唇,看向王娇花:“你的结果是……?”
王娇花叹了口气,这一刻,她收敛了脸上的冷漠,倒是真正的露出了那种怜悯和悲伤。这份怜悯和悲伤甚至让管彤觉得不合时宜,让她在一瞬间思考王娇花是不是做出了什么模样来欺骗自己。
“那个宫女,应该已经死了。”王娇花说道,她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纸,将它交到了管彤手中,“你对她有印象么?”
管彤看了一眼,是一个很普通,又没有什么印象的名字。管彤拧着眉头,原身的记忆留存得不多,她也无法从这名字里搜寻出什么有效的记忆。
“不记得了?”王娇花说道,她勾着唇角,笑了笑,“你就是这样的。曾经有一份差事,清闲还有钱赚。上面派给了你,她怀恨在心,曾在背后说过你许多次坏话……”说着她略一停顿,“想来你不曾在意过,也自然是不记得的。”
管彤无言以对,原身身怀秘密,又一直消极抵制,因此向来只管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旁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当做耳边风一般。原身都不在意,管彤就更是不记得了。她有些无奈:“所以呢,这就是她……准备要打死我的理由?”
王娇花看了管彤一眼,回答得十分光棍:“我如何得知,莫非你还要我当个捕快断案不是?”
管彤被王娇花这话噎得一时没有话说。倒是陆檎看够了戏,出来打了个圆场。管彤眼看着王娇花对着陆檎笑得灿烂,两人说说笑笑的,忍不住暗自庆幸自己先拉拢了陆檎,否则的话,她怕是宫斗剧里第一集就挂掉的那个炮灰。
“阿绛姐姐,此处交给我们就好。其他的事情,就要烦劳姐姐多加费心了。”
管彤知道陆檎说的什么,她点点头,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出内文学馆,管彤看了眼天色,又暗自摇头,她在这里耽搁的太久了,自己手中一大堆事。广芝仙是好用不假,但他手下也都是阉人,容易被人看穿,而发展壮大,管彤又总有明朝东厂的担忧,不敢吹枕边风。
说到底……
“林蕴这个家伙,扔下一堆乱摊子就跑个没影了啊!”管彤朝空中挥舞了一下手臂,气道。
“哎哟哟。我这病刚好,想着赶紧来给管娘子献一份力,就听到这么说我,可真是让人伤心呢。”
话音刚落,树旁就转出一个人影,笑意盈盈,正是林蕴。
管彤眼睛一亮,笑道:“什么病刚好,一个发烧风寒,还能病上一个月么?”
“心病。”林蕴眉也不眨一下的说道。
管彤心头一跳,见林蕴脸颊丰腴有血色,眉目间也没了此前的颓唐,显然已经是想通走出来了。这一瞬间,管彤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你这样……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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