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以极快的速度将俞礼拉了起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刚刚大放异彩的俞少师就要命不久矣时,神奇的是,一向暴戾无常的太子爷并没追究,自顾自摆正了撞歪的案桌,又拾起落地的酒盏,这才看向俞礼,伸手在怀里掏了掏。
俞礼心跳如雷。
所有人都睁大眼看着,想知道是不是赐死的令牌,但商炽却掏出个治跌药的瓶子,递给俞礼,破天荒地说了句:“擦擦。”
文武百官目瞪口呆。
一直想入太子门下的吕韩衣嫉妒得红了眼,腾地站起身,道:“俞明寂,你念诗就念诗,干嘛对太子爷投怀送抱!”
俞礼:虽然我看不见,但你是真的瞎。
面上依然端得温润,道:“吕郎可服气了,若是不服可也作一首贺寿诗咱们让圣上评比评比。”
吕韩衣红着脸支吾了半天,俞礼的诗已经堪称千古一绝,他要是在这之后作的比俞礼差,便是自取其辱,顷刻间他将利害关系分析出,比起来还不如大方承认服气,去翰林院做事总比丢人强。
但就这样认了,他这个新科状元的面子往哪搁!
俞礼见他一直不答,笑了笑,转问孙意衡:“尚书大人可服气?”
孙意衡倒是承认道:“老臣倒是没料到少师大人有如此才华,服气!”
昭兴帝道:“既然如此,孙尚书同吕韩衣一块,到翰林院给明寂帮个忙吧。”
帝王一言已出,两人哪还敢回驳,只能跪地领命。
俞礼勾了勾嘴角,但是那笑却生出了点落寞。
他原不是非要出风头的性子,可想起当初商炽说他不配当他少师,俞礼就难受得很,没穿来前,他亦是书香门第金贵着的公子,他想得商炽一个认可,也不想让别人再嘲笑,太子爷的师父是个草包。
大太监继续念着接下来的礼单,俞礼回了自己的座位,这才看向一直握在手心的药瓶。
这种药他识的,是宫廷御用之物,治疗伤口再好不过。此时不用看也知,自己腿上定然淤青了大片,当时大家都只顾看他出丑,没想到商炽却还记得,他受了伤。
俞礼心底触动不已,他投之以桑榆,商炽便也报以桃李,若是天下人善待商炽,何愁商王朝不出明君。
正神思恍惚时,大太监念到了卿家献上的礼品,所有人都看向卿家的席位,却只有卿疆一人起身对昭兴帝贺寿,昭兴帝看了一圈问道:“雪藏呢?”
卿疆一脸菜色,当即跪地道:“犬子身体不适,恐扫了圣上兴致,故以躲在府中,托我捎话给圣上,祝圣上圣体康健,万寿无疆。”
俞礼从思绪中回神,嘴角带笑,黑纱后的双眸却冰冷一片,卿疆说这话时,心里估计巴不得昭兴帝早些死吧,毕竟送了两个女儿进宫,两个女儿都不明不白得死了,自己两个儿子又被昭兴帝弄废,唯一的三子还得躲躲藏藏被人诟病,不弑君都已经算忠义,哪还会希望昭兴帝万寿无疆。
如今他让卿雪藏来不了寿宴,昭兴帝发现不了卿府三公子藏拙的事,不知道能不能稍微活得久一点,给他时间在商炽在登位前将正能量值加满。
高座之上的昭兴帝慰问了几句,转而问起商炽:“你同雪藏一块回京的,可有同你说是哪不舒服?”
他不问卿疆,而问商炽,说明已经起了疑心。
商炽起身道:“似乎肠胃不适。”
昭兴帝让人给卿府送了点药,此事便揭过了,大太监继续念着礼单,俞礼抿了抿嘴角,接着吃阿姐给他剥的荔枝,无意间抬头时,正对上商炽锐利探究的目光。
俞礼手指间晶莹剔透的荔枝滚落了下去,他连忙心虚地收回视线,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心脏又快速跳了起来。
那一眼他看出,商炽知道是他绑走了卿雪藏!
这座京城内的一个个,怎么都藏得这么深!
在国宴轻歌曼舞时,卿疆口中卧病在床的卿雪藏,正自阴暗潮湿的小黑屋里悠悠醒转过来。这间屋子里唯一奢侈的就是从天窗降下的那束光,然而这光也离卿雪藏特别远。
卿雪藏浑身无力,刚挪了一下脚,黑暗中就传来一道喑哑怪异的声音:“主人,他醒了。”
脏乱的角落窜过只老鼠,奇诡的嘶嘶声不时响时停,那束阳光照亮的方寸地方满是干涸的暗沉血迹,那血迹还泼墨般染在墙上,地面铺着的那层枯草下也不知是谁的断骨。
卿雪藏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那个声音里所唤的主人,那人穿着一袭艳极的红衣,头上一根血玉簪松松散散地挽着长发,背对他坐在离光束不远的地方,一条白色小蛇缠在他的手腕间,阴森森地盯着卿雪藏吐杏子。
红衣人居然还能忍得恶心,在这般肮腥的地方倒了杯茶喝,喝完后慢腾腾合上盖子。他仅露出一点侧脸,光是那一点完美无瑕的轮廓,就能看出是个倾世的美人,况且声音也好听如天籁,温温柔柔的,全然看不出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红衣美人道:“卿公子,劳烦你在此处待上片刻,只要你乖些,明日天亮,我等自会完好无损地放你回去。”
卿雪藏嗓音干涩的嗤笑了声:“既然敢绑我卿三,何不露个真容让我看看,是谁如此有胆魄。”
“这有何难。”
红衣人噙着一抹笑,侧过半张脸,狭长的丹凤眼微扬,赫然是名动京城的玉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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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书:主子让我去找靠谱又武艺绝佳的【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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