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谢穆宁打发赵姑姑去听。
赵姑姑道:“夫人您干嘛不自己去过过瘾呢?”
谢穆宁道:“你觉得我是能听得进去《女诫》的人么?我一直都想不通班昭那么个大才女怎么能写出这样的书来。”
赵姑姑闷笑两声,“就好像我多喜欢听似的。如今看的确是太轻贱女子了。不过当时她是想矫正时俗。她也只能用写作《女诫》这种“曲线”方法,来达到防制外戚,以挽救国运的目的。只事这书后来被人歪曲、利用来压迫女子而已。”
她一路溜达着过去,那边的小丫鬟远远看到了赶紧过来大声给她行礼,“赵姑姑,您来了!”
然后院里便传出了诵读的声音,“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
赵姑姑就站墙外不走,白敏舒只得忍着屈辱一直往下读。
赵姑姑把一刻钟站足了才回来的。既然夫人做出了决定,她自然是得执行到底的。
不过她一回来就道:“夫人,明儿打发锁儿去吧。她听了完全不会过脑的。这事儿她合适!回头到下一步要教规矩了,您再让我去吧。”
谢穆宁一阵笑,然后叫来锁儿交代了。
赵姑姑道:“你就在墙外听就是了,不要进去。”进去那是当面臊人的皮,有点过了。
真亏夫人想得出来这样的损招。
哪家大臣的妻女不像话,皇后娘娘承担教导之责,也不过是吩咐人送一本《女诫》去让人受教而已。不受教的再用戒尺责打。
夫人居然让侄少奶奶当着院子里伺候的人,面对东方,大声诵读!
但这个传出去,谁都不能说夫人过分了。整治人蛮好的,真真的软刀子杀人!
她这么问谢穆宁,后者道:“我听说宫里对犯错宫女有个惩罚叫做‘提铃’:每夜在宫道上提着铃徐行走步,风雨无阻,高唱天下太平。让过路的人听到,特别的臊人脸皮的。我这个异曲同工之效啊。”
赵姑姑哭笑不得,“我估着侄少奶奶一开始得一整天不想见人。”
谢穆宁点头,“等她适应了,我再换别的。”
楚元不在家,她做什么都有些懒洋洋的。不折腾折腾白敏舒,日子就更没意思了。不过她也不能折腾狠了,让楚俊彦和她彻底站一处去了。
不过,这才是个开头呢。她是要让白敏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但一开始不能太猛了,显得居心叵测的。
而赵姑姑一走,臊得满脸通红的白敏舒就进了屋子没再出来。
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她以后怎么在下人面前摆得出少奶奶的威风来?
而且还没说个期限!
这么一整天下来,她又茶饭不思了。之前两次受辱,好歹是在自己家中,下人不敢背后取笑。
如今她看着院子里原属楚家的下人都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楚俊彦对自家婶婶这个手段也有点无语。但确实说不上过分,也不好求情。他让红袖收拾了东西跟他去太学小院住着。
“我去上学了,你在家好好听婶婶教诲吧。”
白敏舒委屈不已,“表哥,我跟你过去住不行么。”
楚俊彦摇头,既不能侍寝,也不能做事,你过去就是让人伺候的。而且,婶婶肯定不会放你过去的。
就是自己也不放心。他偶尔也会在小院里宴请同窗的,里头不乏富贵之辈。
“你好好的受教,日久见人心!我会在外头打听岳父的消息的。我先想想法子给他送些被子、药物进去。”
白敏舒赶紧让人拿了二百两的银票出来给他,“那就劳烦表哥了。”她两个兄长去,大理寺根本不给丝毫面子。
看着银票,楚俊彦有些迟疑。
“表哥,你拿着吧。如今在外头没有钱寸步难行。我总不能让你为了父亲奔走,还受那些腌臜小人的气。”
谢穆宁听说楚俊彦接了白敏舒的银票哂笑,拿吧拿吧,拿成习惯就好了!
打骂算什么,看这两人成一世怨偶,互相怨怼才是她的目的。
悬镜司的人暂时没找到白家藏匿金银的地方,却是把谢穆宁这个法子汇报了回去。
皇后和太子妃听了都哭笑不得。虽然孩子气了一点,但其实是个整治人的好手段啊。好想对嫔妃|太子姬妾也来一下。
一时连太后都听说了。她眼泪都笑了出来,“呃,穆宁这也是用心良苦、用心良苦啊!不打不骂的,就让诵读《女诫》矫正品行而已嘛。”
一旁常嬷嬷道:“楚家那位侄少奶奶怕是宁可挨打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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