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离昇拧眉看着他,声音如常,“三皇子,如今在皇上眼中,你是派刺客行刺他的幕后主使。君臣之恩,夫妻之情,在他眼中尚且低如草芥,你以为,皇上会在乎自己儿子的性命吗?你莫忘了,皇上,不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东陵玦闻言,浑然呆在原地,“可是,可是我从未想过要刺杀父皇……”
安离昇微微摇了下头,看着他说:“三皇子愚钝,可能至今都不明白,从你一开始答应与云翊合作之时,便沦为他手中棋子。至于他助你夺位的条件,三皇子扪心自问,有南齐插手,你这个皇位,还来的够心安理得吗?”
东陵玦跪在原地失神,脑中回想起这一个月来,他和云翊的寥寥几次相处,忽然狂笑出声:
“没错,安离昇,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是愚钝,凭白做了别人的棋子尚不自知,可如果你是我,你敢说自己不会和南齐人合作吗?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卫家亡了,母后死了,我从天之骄子一夜之间沦为弃子,以往那些阿谀奉承之人现在巴不得离我远远的,我心里的恨和不甘,谁能明白!”
安离昇抿唇,淡淡地说:“本相无需明白三皇子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人处一世,无人不辛苦,三皇子,你亦不明白,你这条贱命,到底有多重要。”
东陵玦听他如此嘲讽自己,脸色一变,冷声道:“安离昇,你什么意思。”
见东陵玦似生气了,安离昇面上毫无变化,只是轻轻挑了下眉,唇瓣勾起一抹笑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以三皇子现在的智识自然猜不出来,不过很快,你便明白了。”
话音一落,他便转身离去,徒留东陵玦傻傻地呆愣在原地。
两天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驶出京都城,那马车后面还跟着几名家丁,说是家丁,实则却是护卫。因为他们要护送的不是旁人,正是秦桑和东陵玦。
老皇帝终是放了东陵玦一马,为的自不是什么父子之情,而是疆东一带的管辖权。
可能连老皇帝自己都料不到,为了一个东陵玦,秦桑竟然会这般爽快地交出成王手中权力。
经此一事,东陵玦已经彻底断了夺嫡的心思,或许是突然间意识到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夺位。也或许是因为秦桑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如今的他,只想摒弃与生俱来的那些荣华富贵,随秦桑一起回到疆东,安稳度过余生。
而后来很多年过去之后,他才明白,为了救下他这条命,秦桑都付出了什么。
宋馨没有去送秦桑,他们低调离京,便是为了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她心知秦桑的担心,自不会前去打扰。
京都,是断送许多人痴念的地方,每一天,都有人黯然离去,自此再不入城门半步。而更多的,还是涌入者,这么大的名利场,试问谁不喜欢呢?
宋馨拉着小歌儿静静走在宫道上,短短几天之内,南姬死了,秦桑和东陵玦走了,一切,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陡然间,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叶引歌年纪小,没有宋馨这么多感慨,只是这段时间日日进宫,未免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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